赌场和夜总会纪事

作者: 我一人跳舞到天亮


日期:2010-5-23 13:48:00

  在我居住的小区前面有一条著名的街道,曾经是全国四大红灯区之一。号称有小姐十万大军。我见过无数像鲜花一样美丽的女子,千娇百媚,万紫千红。
  该地区集中大量财富,名车,美女,浓密树荫下掩映着一幢幢豪华别墅,居住着许多外籍人士,欧美、日韩、港台,擦肩而过,能闻到他们身上的名贵香水气味。
  在这条服务业畸形繁荣的街上有我那帮朋友兄弟,收保护费、追数、看场子、带小姐、开赌场、放高利贷,他们按照自己的生活方式活着。我一度混迹其中。
  众生皆辛苦。每个人活着都不容易。 “你像什么,就去扮演什么。”
  数年过去,如今这条街道已经沉落,繁华不再,当年车水马龙川流熙攘的盛景渐渐颓败。只有街角一盏沉默的路灯,依稀记得昔日的辉煌和传奇。

  世事无常,祸福相依。当我有一天离开,他们仍然在那里。这时,我只是远远的看着。
  1
  我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是一段下载的天敌2004年舞曲。黄毛打来的电话,在电话里他告诉我大老罗被带回来了,财子正在回来的路上。黄毛说他在家里,我让他到宾馆来,告诉他房间号。
  随后财子打来电话,里面传来财子兴高采烈的声音,说大老罗抓回来了。我说在宾馆里等他们。放下手机,我欠身起来盘腿大坐。
  我钻到卫生间洗一把脸。心里空虚,我知道自己仍然受到刚才那个梦的影响。后来梦里发生了一些事情,但一点都不记得,竟然忘得一干二净。脑海里的记忆一片空白,被有效的删除。
  在吉野出事前,一次在他的棋牌室,他警告我警察也正在找我。平常他说话一屁俩谎,很难当真。我当时并没往心里去。但这次吉野被抓等于给我敲响了警钟。我不能不有所警觉。前不久我刚刚换掉一个电话号码,我觉得是不是又该换了。

  我点燃一支香烟,踱步走到窗前。铝合金窗户没有关紧,朝外面看天完全黑下来,雨量充足,哗哗啦啦。簇黑的植物若有若无散发着特有的香气。远处几盏晕黄的灯光闪闪烁烁。又下雨了。异乡漆黑而宁静的雨夜。
  若干年前我是一个极其敏感的少年,在雨天纯净的空气中深深的呼吸。做梦的年纪,有点像财子,和他又不一样。生性孤僻,沉默寡言。天天做白日梦。直到不允许再做梦了,天空像镜子一样稀里哗啦破碎了。全部都是幻觉。
  黄毛按响门铃,我上前把门打开。他晃动着高大的身躯,拎着一包东西,一把雨伞进来。
  “田跃在家里睡觉呢。”黄毛说。他先把吃的东西放到床头柜上,接下来把黑雨伞张开,小心安放在房间角落。水珠由上往下滑落。他在财子来之前抽出时间到卫生间洗了一个澡。
  “等会打电话叫田跃过来。一道公堂会审大老罗。”我说。我从袋子里拿出冰镇可口可乐,贪婪的喝着。渴坏了。

  这天晚上田跃手机关机联系不上,第二天是农历十五,听他后来说自己一早上和老婆到寺庙烧香还愿去了。我身边还有一些人信佛,有的还去过九华山和普陀山。但是欠缺诚意,不过流于形式。基本上属于临时抱佛脚,面对着花花世界,没有谁乐意真正放下屠刀。
  佛家的宗教思想蕴含深奥的哲理,戒嗔、戒痴、戒贪。凡此种种戒律非常适用于我们这些人的身上。是啊,我们比普通人具有着更加强烈的欲望,造成罪业深重。菠萝菠萝蜜。

日期:2010-05-23 14:10:37

  财子和田跃的两个兄弟把大老罗带进房间。大老罗四十多岁,其貌不扬,外表猥琐。我以前在赌场里没见过他。放他水钱一直是田跃做担保,黄毛和财子负责追讨。财子命令他蹲在地毯上。他迟疑一下。财子照他屁股踹一脚。他回头屈辱的看着财子。财子扬手“夸”地扇他一记响亮的耳光。
  “看你妈看,不服啊?知道这是哪不?警察局。”财子喝道。
  “小兄弟,有话好好说,何必动手打人?”大老罗有些恼火,大声说。
  “还敢跟我顶嘴。不打你我能有快感吗?”财子笑着说道,握紧拳头又是直杵哐哐几炮。大老罗双手护脸,闪避着后退。
  “财子。”黄毛喊。
  财子停止了动作,困惑的望着黄毛。黄毛从塑料袋里拿出一听可口可乐,攥在手里走上前。“大老罗,咱们又见面了。”黄毛说。

  “黄毛,你在,你在就好,那你帮我说几句好话。我不是不还钱。我现在是真没有钱。”大老罗说。
  “我真的以为再见不到你了,朋友。”黄毛说着,笑了一下。
  “哪里会啊。我天天在家里,我不会跑的。我们兄弟平时关系相处得不错,也在一起喝过酒。我欠你们钱不假,但我现在手头紧,暂时有困难。我没说不还钱。钱是总归要还的。问题的关键是,你们得给我时间对不对?你的兄弟动手打我,我也是一个有头有脸的人,你说这样好吗?”大老罗说。
  “时间就是银子。在你那里是时间,在我们这里就是银子。把借给你的水借给别人,进行再投资,你说,到现在又挣了多少钱?”黄毛紧紧盯着大老罗,说完,他突然举起手中没打开的可乐罐,砸在大老罗的脑袋上。
  大老罗低头闷哼了一声。紧接着黄毛手举着可乐罐连续狠狠砸了几下。大老罗无力的蹲下去。财子抬脚闷在他的脸上。他摇晃着倒下。两个人猛烈踢着大老罗的脑袋和身体。
  “起来。”财子不知什么时候抽出卡簧推开刀身,刀尖顶透大老罗的后背,一只手撕住大老罗的头发,说。

  “别打了。”大老罗歪斜着身子,躲闪着抵在背后的尖刀,哀求说。
  黄毛和财子让大老罗站起来,规定他立正站好。大老罗伸手捂住汩汩流血的脑袋。血水顺着额头流淌下来,遮住左边一只眼睛,染透了上衣领子。雪亮的灯光照射着房间,在鲜红血水的映衬下,他肮脏的脸异常狰狞像一个厉鬼。

日期:2010-05-24 14:15:24

  “把手放下来。”财子右手紧握着刀,眼睛血红,说。
  大老罗听话的放下手。
  “你说,为什么打你?”黄毛说。
  “欠你们钱。”大老罗说。
  “是欠我们钱不还,然后躲了起来。根本就不打算还。”黄毛看着自己手上沾染的斑斑血迹,说。

  大老罗呆呆的望着黄毛。“不是躲……”财子抡起刀背敲他脑袋一下,打断他的讲话。“懂点规矩,还没轮到你讲话。”财子说。
  “限你明天中午十二点之前,你欠的五万块钱本金,另外一万块钱水钱,连本带利,全部一次性到位。听清楚没有?”黄毛说。
  大老罗听罢耷拉着脑袋一声不吭。我发现他是一个滚刀肉,敌人的严xing拷打并没有彻底让他屈服。
  “手机还在他身上吗?”这时,我不耐烦的插嘴问。
  “好像在吧?”财子不确定的说。

  “把他手机下了。”我说。
  “手机。”财子已经意识到自己的失误,有些懊恼的对大老罗说。
  大老罗配合的把手机掏出来递给财子。“你搜一下他身上,还有没有别的手机之类的,没有让他去卫生间蹲着。大老罗,你动脑筋想好对策。明天早上六点回话。你必须给我们一个交待。从现在开始进入倒计时。”我抬起手腕看一眼手表,说。
  “知道这位大哥是谁吗?”黄毛问大老罗。
  大老罗看着我惘然的摇头。

  “他就是我们的老大,我们这里的南伯万,香港黑社会派来的杀手。”黄毛即兴来了一句冷幽默,表情认真地说。

日期:2010-05-24 14:39:27

  你大ye,我心里骂道。
  连一旁看热闹的田跃的两个兄弟都止不住乐了。
  “你是张焱吧?我听说过你。”大老罗突然说。
  我愣了一下。
  “小特务你熟悉吧?”他的眼神闪过一丝狡狯,说。
  “不认识。你给我到卫生间去。草你ma的,明天早上见不到钱,把你塞马桶里。”我说。

  是呀,明天如果见不到钱的话,大家谁都将得不到好。他们可能都大不清楚,这是我剩下的最后五万块本钱。表面上我镇定自如,每天照样吃喝玩乐不误,实际上我心里有苦说不出,我濒临死地快要没有退路了。其它借到外面的水钱有几万已经收不回来,借水的人都顺着尿道不知跑哪去了,我在吉野手里还有七万块钱,我基本认定那是死钱。

  两天前吉野经营的棋牌室估计有人拉地沟,警察摸进去给冲掉了,抓走一批小姐,桌面上有赌资二十多万,而且在保险柜里搜出大量毒品,以及两把军用制式手枪。组织卖淫、贩卖毒品、网络赌博、私藏枪支,摊上哪一样都够喝一壶的了。
  数罪并罚,合并执行,这次吉野死定了。我的那点钱也就算打水漂了。呵呵,本来就没有什么,现在就更什么都没有了。兔死狐悲,想到此我心里一片凄惶。

日期:2010-05-25 16:10:17

  吉野的棋牌室位于市区的高层公寓,四室两厅,设五张自动麻将机,打一桌麻将或者扑克牌,六小时收一次钱,按人头算每人两百块。
  他在同一个高档住宅区还另租一套四室两厅的房子,里面养着十几个女孩,专门为棋牌室里的赌徒配套提供色情服务。外加酒水,饮料,香烟,食物,春药,K粉,大麻,麻古,冰毒。还有西方瘾君子嗜好的可卡因,在这里俗称“可乐”。可谓黄赌毒俱全。
  吉野的棋牌室远非一个小小棋牌室那么简单。鱼龙混杂,人物繁多,没人知道里面到底水有多深。吉野的背后有各种势力错综交错,牵扯到多方利害关系。好比新龙门客栈,既有朝廷派来的东厂特务,也有啸聚江湖的草莽豪雄。有毒枭和职业赌徒,也有夜总会的妈咪和小姐......
  有人千方百计想搞垮吉野,也有人暗中在保他。到头来吉野仍然逃脱不掉悲剧性的结局,做了各方势力角逐下的牺牲品。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受到他的牵连,我也不幸成为一个被害者。
  我经常在那里玩累了就留宿,把棋牌室当成自己家一样。饿了吃饭,安徽保姆做的,困了随便找一张床趴下睡觉。吉野的棋牌室像一个小型俱乐部,,无疑对我具有吸引力。何况还有女孩呢。
  不过棋牌室大部分女孩我看不上眼。在我心目中她们就和洗头房里的马路小天使差不多,脱裤子就干,开班就唱,人和人之间赤裸裸只剩下纯粹的肉体关系。跟动物没有啥区别。仿佛屠宰场一样。毒品,乱伦,这些观念对于我来说还实在无法接受。


日期:2010-05-25 16:14:32

  那时市面上流行摇头,车里和家里放着时下流行的嗨曲,每天嗨曲进行时。大家都沉浸在嗨的感觉中。
  施主,今天你嗨了吗?
  小师妹,今天你嗨了吗?
  每个人追求刺激,慰籍空虚的心灵,通过药物的迷幻,加上美女、音乐,达到极乐的境地。我们管江湖又叫经纬度,吉野总结自从冰毒大面积流行开来,过去遵循的潜规则被打破,起码的江湖道义不再,经纬度乱了。
  所以,我认为也可以把冰毒称之为病毒。溜过冰的人自制力非常的差,心中潜藏的欲望被勾起,被无限放大,心理发生变异,行为反常,心魔被释放出来作恶。就像计算机病毒“熊猫烧香”,严重干扰了计算机正常的程序,甚至会出现死机现象。
  第一次见到特务就是在吉野的棋牌室。

日期:2010-05-25 16:21:21

  棋牌室一共有六台电脑,四台台式电脑,两个笔记本电脑。都是用来赌球的,是吉野和路路等人一起搞的球盘。后庄也就是庄家,在澳门赌场交押金,从博彩公司拿来一个平台,然后下发给下家赌博网址赌球。
  我闲着没事打开其中一台电脑上网,打打传奇游戏,和外地的几个朋友聊天,交流信息,问他们那里行情怎么样?有没有更好的来钱路子共同发财。
  我安排黄毛在棋牌室打杂跑腿,吉野负责包他吃住,每月两千元工资,时常有人家赌钱打红利给他,也有女孩心血来潮塞给他小费。
  他晚上还可以帮吉野向外发冰,小包装的,一包冰吉野给他提五十元,一天有几包冰好卖。圈子里的熟人不计。这样一个月下来他收入不菲。和外企的高级白领薪水不相上下。黄毛钱赚得特别轻松,乐得自在,棋牌室的女孩还可他随便磕。
  要知道他老家在贫瘠的乡下,我们刚见面时他吃饭都成问题,穿着地摊淘来的仿美津龙运动装,衣着单薄,大冬天在寒风中瑟瑟发抖,脸色菜绿,说话有气无力,低三下四。当时我把自己身上穿的一件皮衣脱下来扔给他。而现在他整个人胖一圈,膀大腰圆,红光满面。精神面貌看上去完全变一个人。

日期:2010-05-25 16:26:09

  一天在餐厅吃中午饭的时候,我见到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从卫生间里出来。吉野把他介绍给我,说他是从澳门刚回来的特务。前一天晚上棋牌室有好几个局,我没注意到这位仁兄,不知道他从哪冒出来的。
  特务头发浓密,自然卷,戴着一副窄框茶色胶质眼镜,不苟言笑。他的眼睛被茶色眼镜遮挡,难以察觉后面的细微变化。但我能感觉到他一直在不停的观察我。这是一个神秘人物。吉野对他非常尊重,点头哈腰,他对吉野也不大客气,颐指气使。
  保姆比平时多加两道菜,香辣螃蟹,红焖大虾,我估计是吉野吩咐特意为特务准备的。而且起开一瓶法国干红葡萄酒。席间宝库不停的为特务殷勤的夹菜,倒酒,点烟。
  听吉野说话的意思他和特务在球盘方面要进行合作,特务在澳门多年,持有赌场的VIP钻石卡,赌场里给他留有固定的位置。特务曾经自己在赌场包下一个大厅,组织国内的赌徒组团到澳门赌博。这次他通过关系,从澳门赌场用优惠的条件直接拿平台回来,交给吉野经营。
  从吉野炙热的眼里,我似乎看到哗哗流淌的钞票。难怪吉野情绪这么振奋。妈的,要成为有钱人了。我们流血流汗流泪孜孜不倦追求的不正是这一天到来吗?


日期:2010-05-25 18:24:14

  “张炎是我最要好的兄弟。”吉野倾情表白,强调他和我之间的重要关系,说.
  “我听吉野讲到你了,张炎。说你很讲义气。”特务把话接过来说,他说着标准普通话,声音浑厚柔和,不带口音,据此很难判断他是哪里人。他的脖子上挂一条玉制貔貅。
  饭后吉野在保险柜里取出他在灯泡厂订制的玻璃冰壶,摆到麻将桌上。我知道保险柜里存放不下五盎司冰。吉野是不大不小的冰贩子。其实原本他也不想冒这个风险,无奈他赌球输太多钱了,欠下外债累累,身后留下一个巨大的窟窿。球盘挣的利润都被他用来偿还债务。
  “张炎呢?过来呼几口。”特务摆弄着冰壶,看我原地不动,诧异的说。
  “我不碰这个东西。”我说。
  “他不玩,他早已经戒掉了。”吉野急忙帮我开脱,他说。
  特务表情错愕,显得很难理解。
  东西是特务带来的日本极品冰片,晶体通明,闪闪发光。冰壶上面悬挂着从义乌买来的彩色串灯。吉野用焊枪在下面焊接一个底座,安上电池可以使之旋转。仿佛一件好看的工艺品。

日期:2010-05-25 18:27:34

  一个月的一个深夜,有人按响吉野棋牌室的门铃。吉野拿起对讲门铃,正要对话,询问来者何人,门外传来震耳欲聋的砸门声。没等棋牌室的人反应过来,两道防盗门一一被警察使用大功率破门器轰然撞飞。
  随后十多名身穿制服的人冲了进去,站在门口举足无措的吉野被迅速制服,按倒在地,双手戴上手铐。警察举着手枪搜索每个房间,命令里面的人集中到客厅墙角蹲下。棋牌室乱成一片。吉野扑向保险柜,没等他来得及处理里面的冰毒,就已经被人从侧面一拳击倒。
  第二天我得到消息,吉野棋牌室出事了。吉野和特务被抓,这次公安局的缉捕行动不仅一举摧毁以吉野为首的贩毒、赌博网点,而且意外抓获了一个著名的女毒枭阿美。黄毛晚上出去碰巧没在现场,侥幸逃脱,成了漏网之鱼。

日期:2010-05-26 17:21:58

  快到半夜十二点,我接到夏蕾打来的电话。我突然想起来当天下午刚下飞机的两个女孩。两个女孩是夏蕾的小姐妹,来自北方滨城,那座城市盛产美女闻名全国。有的前卫女孩夏天穿貂,皮衣,长筒靴子,冬天穿着短袖小衫,丝袜,超短裙,凉鞋。时尚性感,开放大胆。
  外面下雨,我心情不佳多喝点酒,加上大老罗的事情让我忧心忡忡,我就没有去机场接她们。她们这会在哪猫着我还不知道呢。夏蕾告诉我她们在一家连锁酒店式公寓,督促我抓紧时间联系她们。
  “啊实在不好意思,今天我忙了一天,事情都赶到一块了,我这就打电话过去,那你啥时候来呀?”在电话里我说。
  “我男朋友不放心我,把我看得很紧。怎么想我啦?”她说。
  “嗯。”我说。

  “我妹妹今年一直不顺,心情差到极点,出去转一转散散心。铁子,你抽出时间好好陪陪她。她是和我玩的绝对好的朋友。你必须照顾好她。”
  “接旨。”我说。
  我打着一把黑雨伞,在风雨中瑟瑟发抖,站在路边等黄毛开车过来。按照我的吩咐汽车驶向鸿福酒店公寓。一年中我有一半时间住在酒店式公寓里,还有雨后春笋般出现在城市街道上的全国连锁经济型酒店。
  在酒店公寓门口我下车,我叫黄毛回去不必等我,“看好大老罗。”我不忘交代说。他眼睛盯着橘红色公寓默默的点点头。
  穿越一楼明亮的大堂进电梯,与一个同样神色可疑的男子并肩站立,眼睛死死盯着显示楼层的按钮上面的红色数字一亮一灭。电梯在某个楼层停止升降,电梯门打开,我和男子一先一后走出电梯,他迟疑一下拐向左侧,我选择相反方向。

  走廊静悄悄的,四下无声。我在一个拐角倏然隐没身形。我抬头确认一眼门牌号,按响门铃。房门打开一线,露出半张女人脸。
  “你一个人吗?”她说。
  “嗯。”我说。
  我跟在她后面进入房间,随手带上房门。

日期:2010-05-26 17:41:31

  兰兰身高约一米七,身子高挑,脑后留着马尾巴,化着淡妆,穿一件尖领粉红色短袖衬衫,上面套着白色马甲,下着发白的牛仔裤,白袜子,趿拉着一双宾馆专用的棉拖鞋。
  “小日本呢?”坐下来我说。
  她递给我一杯热茶。“在楼下超市。马上回来。”她慢条斯理的说。
  “收拾一下,我们出去吃饭。”我说。
  “不用了,我们自己在这里做的。我们没有事情做,下雨又不好逛街,就在超市买一些东西回来做吃。尝尝我的手艺。”她说。
  我扫视一眼房间,桌子上有一台笔记本电脑,里面正在放一部电影。旁边堆放一些吃的喝的,八宝粥、王老吉、酸奶、核桃、蜜饯、鸭胗、牛肉干之类。

  “这么晚了打扰你,不好意思。”她说。
  “没有。通常我早上八点才睡。”我说。
  “夜猫子。”她笑着说。
  “嗯。”我说。“想睡也睡不着。”
  “等等再说。也不着急。你是不是想喝酒?”她笑了笑,俏皮的说。
  “你怎么知道的?”我说。
  “我会猜心术。”她说。她起身走到屋角冰柜前,拉开柜门,取出半打青岛纯生啤酒,一瓶干红葡萄酒。一一摆放在中间的玻璃圆桌上面。“我们在你来之前下楼买的。还有香烟。”她从身上变戏法似的摸出一盒“中华”香烟,扔到我面前。公寓里厨房设施一应俱全,她又进到厨房,端出她亲手煲的甲鱼汤。


日期:2010-05-26 18:19:35

  我先后接到几个电话,都是叫出去玩的。都市夜生活时间已到。我一一含混的答应着,一边抬头盯着对面的兰兰站起来,经过我前去开房门。
  刚进来的女孩脸色苍白,双颊各有一抹淡淡的腮红,神色迷离,涂着深色眼影,深色唇膏,显得憔悴而不失性感。黑色西装,花衬衫,脖子上系着一条红色纱巾。身上散发着馥郁的香水味道。
  放下电话,我朝女孩点点头。她淡漠的表情挤出一丝笑意。“你才来。”她说。
  “我们还是出去吃吧。”我说。
  “不饿。”小日本说。“十二点啦,没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吗?”
  我想了想拿起电话。电话里传来轰鸣的音乐。“你们在什么地方?”我问东升。东升那边吵得厉害他大概听不清楚,大声告诉我地址。
  “联系好了。”我对两个女孩说。

  甲鱼汤食之无味。
  “不好喝吗?”兰兰问。
  “好喝,喝不惯。”我说。
  “无福消受。”她说。
  “对呀。我不是一个有福的人。”我愣了一下,说。
  “怎么讲?”她说。

  “我的人生已经没有幸福可言了。”我仰靠在椅背上,鼻孔里冒出两道香烟,说。
  “因为甲鱼?”小日本说。
  “因为甲鱼。”我笑着说。

日期:2010-05-27 10:03:57

  2
  在此之前我已经从夏蕾那里得知小日本的男朋友是在社会上混得非常有名的隋旌旗,去年吸毒死的。我没见过隋旌旗其人但从不同场合听说过他的赫赫大名。
  关于隋旌旗的事迹流传有好几种版本,其中最著名的一起是他在闹市区与抓捕他的刑队遭遇掏枪互相对射,隋旌旗大腿被子弹穿透,一个警察负伤,一个卖香烟的商贩被流弹击中倒下,警察投鼠忌器,怕横飞的子弹伤及路人,眼睁睁看着隋旌旗钻进混乱的人群里,消失得无影无踪,闹市枪战曾经被传的沸沸扬扬,在道上引起极大轰动。

  隋旌旗之死給小日本造成很大的打击,她意志消沉,很久没有从男朋友死去的阴影中走出来。
  靠近机场的一家夜总会。最大一间vip包房,男男女女大概五十多号人。灯光熄灭,舞曲轰鸣,头顶的魔鬼灯大幅度旋转着。宽敞的空地上人影幢幢,跟着舞曲的节奏晃动。大屏幕背投晃动着动感画面,西方白种美女身穿银灰色紧身太空服,金发碧眼雪肤,大幅度摇摆性感的身体。
  东升端坐正中央。挨着东升坐的是福建人老大阿龙,阿龙的下首坐着电玩城的福建老板。晚上东升打电话叫我带来,其实等于叫我过来充一下场面。很多人就是这样糊里糊涂被他打电话喊来的。东升没有交代清楚他和阿龙进行谈判,因为前几天红中在电玩城被砍的事情。
  红中偷偷拉住我,边打量我身边的两个女孩,边向我介绍旁边包房还有我们这边二三十号兄弟,备好刀枪,蓄势待发。阿龙一方的人也在旁边不知哪个包房里等待。

日期:2010-05-27 10:12: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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