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婚三年

作者: 言曦

  雾城市第一人民医院。
  住院楼八楼的产房中,一年轻的女人在不到两米的手术床上声嘶力竭的嘶喊,那声音震耳欲聋,仿佛要耗尽她整个的生命。
  很多人都说,在女人生产的时候,相当于体内十二根肋骨同时折断。那种痛苦,可能没经历过的人不会懂。
  她的额头上不断的渗出一层层细密的汗珠,脸色略显苍白无力。
  “快……再用点力,孩子的头马上就要出来了!”一旁的助产士看了一眼下面刚露出的一点头发,又抬头看了一眼产妇,迫不及待的催促她。
  屋内暖气很足,但是顾墨书的两条腿还是止不住的颤抖,而且颤抖的厉害,大概是源于紧张和害怕的缘故。

  “腿别动!”助产士连忙出声警告,随即又帮她把脚踝那重新固定了一下。为了防止出现什么意外。
  然而她的腿像是不受自己控制般,还是有些轻颤。
  旁边的护士帮忙按住她的身体。
  “用力,再用点力……”助产士一边观察她生产的情况,一边看着产妇的情绪。
  终于,顾墨书最后由于用力过度而沉沉的昏了过去。
  当初她的主治医生早就警告过她,说宝宝的头围过大,顺产有一定风险,那时,她甘愿冒险一试。
  如今……
  看来情况不太乐观。
  这一下可把助产士和周围的两个护士吓坏了,以他们的经验来看,顺产虽然痛苦,但是却在人的可承受范围以内,她从未见过生到一半昏过去的。
  于是,赶紧拿起不远处桌子上的电话拨通了她的主治医生的内线电话,电话接通以后,她的语气里也是难掩的焦急,“喂,徐医生,您快来产房一趟吧,有个产妇昏过去了。”
  待产室外,当徐医生十万火急的赶来时,便看到了顾墨书的家属,然而并没有她的丈夫。
  顾墨书的妈妈和徐医生是大学同学,看到他走过来,像是看到一颗救命稻草,顾母迅速走上前,“老徐,墨书她没事吧?怎么这么久了还没出来?”
  徐医生也很无奈,墨书这个人过于执着。
  他安慰道,“没事,一切有我,我现在就去看看究竟什么情况,放心,墨书她不会有事的。”
  顾母心里的石头终于落地了。

  助产士是个约莫四五十岁的女人,保养极好,给很多人接过生,从未出过差错,也正因如此,徐医生才把顾墨书交给她。
  “徐医生,我也不知为什么产妇会出现这样的意外,这下想顺产是不可能了,再这样耗下去,宝宝会窒息,大人和孩子都会危险。”
  这一点,她不说,徐医生心里也很清楚。
  当初,顺产是墨书她自己要坚持的。

  如今,是要事与愿违。
  “紧急剖宫产,立刻!马上!”徐医生说话的声音沉稳有力。同时也抚平了在场人的紧张情绪。
  另外通知病人家属,马上联系病人的老公,让他在手术单上签字,不然光是我们着急是没有用的。
  整个产房,因为这个意外,乱成一团。
  顾母在待产室外一遍遍的拨打着女婿慕玮深的电话。

  奢华无比的总统套房内,两个人亲密的纠缠在一起,不分彼此,时而传出男人热烈的喘息,他的手机铃声一阵阵响起,男人才不情愿的松开握住女人纤细脖颈的手,优雅的起身,锐利深邃的双眸深深的看了一眼来电显示。
  是顾墨书。
  这个女人是从不主动打电话给他的,如今这电话像是催命符一样的响个不停。
  有些不同寻常。
  但是此刻,他不想多想这不同寻常的背后究竟是什么?
  床边安静的躺着的女人有些不乐意了,“玮深,是谁啊,这大半夜的,多破坏人的兴致……”
  慕玮深沉思片刻,便利落的将手机关机,“没事,宝宝,我们继续……”
  女人满足的低叹,“你好坏……”

  医院内,顾母还是不死心的重复拨打着慕玮深的电话,一开始是显示正在通话中,直到后来才传来冰冷无比的女音,“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紧接着是一串英文提示,顾母已经没有心情去听,握住手机的手也顺势滑了下来。
  恰好,这时,徐医生走了过来,顾母有些无奈,“老徐,玮深他不知在忙些什么,没有接电话,必须要他的签字才能手术吗?一直这么耗下去,我的墨书会不会有危险?”
  “斯兰,你先别着急,我再想想办法,医院是有规定,产妇剖宫产要丈夫签字的,其他人的签字无效,但是医院也绝不会拿病人的生命开玩笑,毕竟生命高于一切,而且这还是两条生命,我去跟院里申请一下,你先代替她丈夫在手术通知单上签字,毕竟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徐医生虽然嘴上这样说,但是心里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这里是医院,他只是一名医生,他的想法并不能代表医院。
  眼下,危在旦夕,只能铤而走险。
  哪怕最后落下骂名的那个人是他,他也认了。
  随后,陷入昏迷的顾墨书被医护人员抬到了六楼的手术室,手术灯一直亮着,十五分钟后,主刀的医生终于走出来,顾母在走廊里焦急的走来走去。
  看到医生出来,他连忙上前,“医生,你好,我是病人的母亲,请问我女儿她怎么样了?”
  那名医生的技术在院内也算是数一数二的了,手术交给他,徐医生特意交代过的,此时,他的眼神有些暗淡躲闪,过了好久,才缓慢开口,“手术进行的很顺利,大人并无大碍,只是孩子,因为抢救的不及时,手术抱出来后已经窒息死亡,抱歉。”

  顾母整个人都显得像是失去了魂魄般,怪不得,她在外面一直都没听到孩子的啼哭声,原来是这样,这样的结果在他的承受范围之内,只是她不知如何面对自己的女儿,顾墨书,从她怀上这个孩子开始,她就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孩子身上。
  现在……
  可能终究是与那个孩子无缘吧。
  医生临走前,拍了拍她的肩膀,算是安慰。
  如果慕玮深一直在这里的话,如果打电话时他接了的话,说不定孩子是可以保住的。
  没过多久,顾墨书被转移到了高级病房。脸色憔悴的不成样子。

  顾母守侯在他身边,满眼心疼的感慨,“这罪也受了,孩子没保住,真是命苦。”
  顾墨书依旧昏迷着,仿佛能听见她的话一半,眼角落下两行清泪。
  一名护士礼貌的敲了敲病房门,顺势推开走了进去,将手中的病例本挂在顾墨书的病床上。
  又走到病人的床边,挂上点滴。
  最后还不忘嘱咐病人的家属,“病人的情况还不是很好,顺产时耗尽了力气,加上剖宫产,很伤元气,所以现在她还在昏迷,点滴输完了记得去通知我一下,我再来换。”

  顾母望着护士即将消失的背影,急忙又问了一句,“请问,我女儿她什么时候会醒过来?”
  护士只是迟疑了片刻,说话有些吞吞吐吐,“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等她的主治医生回来,你问问他吧。”
  她说完,便离开了病房,顺便把门带上了。
  徐医生去找院长了,至今还没有回来。
  此时门诊楼七楼得院长办公室内,气氛很是紧张,隔着老远就能听到院长的发生呵斥的声音。
  不绝于耳。

  “徐医生,究竟谁给你的胆量,允许你自作主张了?手术签字用代签,也多亏你想的出来?”人民医院的院长是个五十多岁的男人,脸上戴着一副金色边框眼镜,显得老练和有学问。
  如今,正在气头上,脸色被憋的铁青,不是很好看。若是换做平时,也是十分严谨负责的老者。
  “可是,院长,那也是两条生命啊,病人的丈夫一直联系不上,难道就放任时间把病人耗死麽?”徐医生额头上也是汗涔涔的,自从他来到这,院长就没给过他好脸色。
  “哎.……”院长忍不住长叹一口气,终于在黑色旋转椅上起身,右手骨节相当有规律的敲击着桌面,“你要知道这里是医院啊,你身为一名医生,有没有站在医院的立场考虑过?站在我的立场考虑过呢?啊?”
  这个,徐锦州真的没想过。
  “这事,万一病人的丈夫追责,你该怎么办?你让我怎么处理?”
  回答他的是窒息一般的沉默。
  如今所有人都知道孩子没保住,表面上是手术不及时,签字不及时,跟医院无关。可是真要追究起来,医院也不是完全能撇干净。
  据说,墨书嫁的那个男人在雾城,权势滔天。

  但是……
  顾墨书的妈妈是他一直爱慕的对象,他不忍心看他伤心,尤其是在墨书这件事上,墨书是她唯一的女儿。比起孩子,想必墨书在她心里的分量更重吧。
  “一切意外,有我负责,与您和医院无关!”最后徐锦州铿锵有力的撂下这样一句话,走的洒脱。
  至少,他问心无愧。
  假如,墨书的丈夫一定要追究,他一力承担便是了。
  他以为不过是赔点钱搭个人情的事,那个时候的徐锦州怎么也没想到,那个男人他得罪不起,最终竟然要了他的命。
  后来,他才知道,得罪了慕玮深,比得罪牛鬼蛇神还可怕,他的手段阴险毒辣,让人生不如死。

  院长望着他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然后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但愿我们都相安无事。
  但愿无人追究此事。
  翌日清晨,斑驳的阳光透过窗子照射到医院病房的格子地板上,落下一枚生动的剪影,顾墨书的眼皮动了动。
  有些艰难的睁开眼睛,然而这强烈的光线让她的眼眸瞬间的失明,她又反复练习了几次,才勉强睁开。
  视线落到床边,是她的母亲,就这样趴在床角就睡着了,她的手还被她紧紧的握住,她试图用力的抽出,结果惊醒了还在睡梦中的罗斯兰。
  “墨书,你终于醒了啊,吓死我了!”罗斯兰的脸上是难掩的欣喜,之前的疲惫一扫而空,只是因为整晚都没睡好,脸上顶着一对熊猫眼,煞是可爱。
  顾墨书整整昏迷了一天一夜,这期间是滴水未进。

  她淡薄的唇干涸的失去了颜色,甚至裂开了好几条缝。
  顾墨书努力的扯出一抹若有似无的笑容,似乎是为了安慰母亲,“妈,我没事,我可是打不死的小强,好得很。”
  她的脸色很白皙,在阳光下仿若透明,“对不起,妈,又害您为我担心了。”当她醒来第一个人见到的是自己妈妈,她就什么都明白了,如今,跟慕玮深结婚已经近三年了,至于幸不幸福,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罗斯兰有些难过,女儿受了这么多罪。
  “对了,妈,我的孩子呢?还有玮深呢?你给他打电话了吗?生的是男孩还是女孩啊?自从我怀孕后就和他分居了,我想给他个惊喜,我一直没告诉过他……现在,我想他一定很高兴吧?”顾墨书一想起来便问了一大堆问题,在经历了生产的痛苦以后,就像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顾墨书谈起孩子,苍白的脸上仿佛盛满整个世界的色彩。顿时变得生动不已。

  罗斯兰捂住嘴,眼角眼泪慢慢滑落,一时之间,泣不成声。
  顾墨书才意识到情况不对。
  听护士说,是个男孩。
  一看罗斯兰一直不说话,顾墨书更着急了,“到底怎么了啊,即使是我当时昏过去了,不能顺产,动手术依旧可以的啊,你为何一直不说话呢?”顾墨书纤细的手不断的在被子里,枕头里摸来摸去。
  “我找找手机,妈,你见到我的手机了吗?我现在就给我玮深打个电话,告诉他他要做爸爸了。”

  她翻来覆去的就是没找到。
  罗斯兰感到前所未有的心酸。
  正在这个时候,病房的门被推开,走进来的正是她的主治医生——徐锦州,顾墨书瞬间变得欣喜若狂,用力的扯开左手输着的针,踉跄的就向着徐锦州的方向跑。
  这一下,可把罗斯兰吓坏了。连忙想要去搀扶她,却被她用力推开。
  “徐医生,你告诉我,我的孩子怎么样了?”
  罗斯兰一个踉跄,还好身后有一张桌子,她才没摔倒在地上,她拼命的向老徐使颜色。
  徐锦州懂,怕她受不了这个打击。但是纸始终是包不住火的,早晚会有东窗事发的一天。
  “墨书,你先安心静养,孩子的事过两天再说。”徐锦州只能先这样安抚她的情绪。
  他能体会到一个即将要做母亲的人忽然失去自己的孩子是多么痛苦。
  但是,对此,他无能为力。
  浩瀚国际。

  处于市中心最繁华的地段,到处都是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日中时刻,热烈的阳光穿透钢筋水泥砌成的墙体投射到地面上,犹如一块块破碎的玻璃水晶。
  此时,位于浩瀚国际顶层的总裁办公室内,时不时的传来一阵急促又有规律的手机铃声。
  慕玮深颀长的身体深深的陷入黑色牛皮的老板椅中,一面审阅着电脑中的文件,一面看了一眼手机的来电显示。
  对面沙发上正在午睡的男人被这手机铃声吓醒。
  一双迷离的桃花眼缓慢的睁开,男子用右手狠狠的揉了揉,不满的开口,“深哥,这谁啊,大中午的还让不让人好好的睡觉了,我这三魂七魄得被他吓走了一半,我不管,这事你得负全责……”
  负责?
  慕玮深的视线终于从电脑上移开,看向长相一脸妖孽的男人,似笑非笑,“你确定?”
  苏毓宸有些疑惑,又揉了揉有些沉重的眼睛,一副慵懒的样子,如同一只猫。
  他抬头看了一眼慕玮深。
  说话也不如之前那么理直气壮了,深哥这种眼神是有道啊。
  “不确定了……”
  苏毓宸越说声音越小,最后就跟蚊子叮咬人一样没了声。

  他双手交叉枕在后脑勺上,故作轻松道,“深哥,你不说,我也知道是谁,让我猜猜……”
  “一定是个女人!”
  继续。
  慕玮深淡淡的开口。
  这下更让苏毓宸信心满满。
  “深哥,你先说,我要是猜中了有奖励没?没有的话我就不猜了,省的浪费感情,还浪费口水,我还要节省的用,就给我的小情人儿呢。”苏毓宸整个身体陷入柔软的沙发内,修长的两条大腿自然的交叠在一起。
  “猜对了,你今晚的小情人儿我就包了。”貌似很是一本正经的话。
  “真的啊?那可真是太好了!”

  苏毓宸像是经过了一番深思熟虑般,很肯定的说,“是大嫂,是她,对不对?”
  若不是他的提醒,他都忘了那个女人的存在了。隐婚近三年,只有他几个好兄弟知道这件事。
  他又想起那晚深夜时分那个女人打来的电话,他先是挂断,而后关机,做的相当利落。
  如今面对手机来电显示的名字,也变得索然无味。
  杜琳雅。
  即使结婚以后,他跟这个女人也经常保持联络,是慕玮深除去顾墨书说在外面唯一固定的女人。
  说爱谈不上,说喜欢呢,至少不讨厌。他也一直以为杜琳雅更适合他,乖巧,顺从。最重要的是懂得察言观色。

  这一点,显然,顾墨书作为妻子,并不合格。
  他兀自挂断电话。
  翻开通讯录,找到顾墨书的名字沉思片刻,还是拨了出去。
  直觉告诉他,那天晚上有事发生。
  苏毓宸在看到他略显严肃的神情后噤了声。他本身就是这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可是,深哥不同。
  那人比较深沉。
  手机铃声响了好几下,顾母才从自己外套内拿出来。
  深深的看了一眼上面显示的名字,她迟疑着要不要把手机给墨书。

  “妈,原来手机在你那?害我找了白天。”顾墨书的语气里颇有撒娇的意味,并没责怪的意思。
  罗斯兰后悔为何当初没有关机。
  罗斯兰有些尴尬的笑笑,“瞧,这人啊,一旦上了岁数,就容易忘事,我这就只顾着你了……”
  有些事情,终归是瞒不住的,罗斯兰想要在慕玮深来这之前和盘托出。
  顾母有些颤抖的将手机递了过去。
  顾墨书按下手机接听键。
  “喂,老公……”记忆里这是她第一次喊他老公,她是真的感激慕玮深赐她的这个盖子,赋予他做母亲的权利。
  隔着屏幕,她都能感觉到对方也是为之一颤。
  这个称呼,嘶,听上去还蛮好听,第一次听便上了瘾。
  以至于他都忘了说话。

  “老公,你有在听吗?”
  等了好久,慕玮深才说话。
  “嗯,我有在听,你说。”老婆两个字如鲠在喉,到了嘴边,他又咽了下去。
  “你当上爹地了,你知道吗?我之前怀孕没告诉你,然后我们一直分居,我怕伤害到宝宝,所以一直跟我妈在一起。”
  那一刻,慕玮深说不上是什么心情,第一次做父亲的感受,很陌生,很奇妙。

  后来,顾墨书说的什么,他就像是失去了听觉,完全没有听进去,更准确的说法是选择性失聪。
  握住手机的手猛的滑落。
  苏毓宸意识到了慕玮深的变化,他不由得起身走到他面前,“怎么了,深哥,发生什么事了?”
  慕玮深颀长的身影立在阳光下,一动不动,仿佛成了雕像。
  苏毓宸大胆的伸出食指在他结实的胸膛上戳了戳,更是不解,“深哥,正常点,告诉我到底怎么了,别吓我啊?”他这突然整的跟灵魂出窍一样的,实在吓人啊。
  认识深哥好多年,第一次见他这样,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慕玮深吗?

  “阿宸,我当爹地了,真的……”慕玮深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按着苏毓宸的肩膀使劲的摇晃。
  好吧,即使是不知如何表达此刻的心情。
  但是也犯不着拿他下手吧,毕竟他还年轻。被他这么用力的摇晃,他快晕了。
  看到苏毓宸痛苦难受又极致忍受的表情,慕玮深瞬间放开了他的手,顺势拿起桌子上的车钥匙,就大步往外走。
  苏毓宸轻咳了两声,忍不住惊叹,能自由呼吸新鲜空气的感觉真好。他得谢谢深哥手下留情。
  随即就像是突然想到什么,连忙追了出去大喊,“深哥,深哥啊,你这么激动的心情还是不要开车了,交给我吧……”
  待慕玮深取了车,苏毓宸刚好追赶上来,一把夺过他手里的车钥匙,率先打开车门,坐了进去,发动引擎。
  慕玮深鄙夷的眼神撇向他,“你会开车吗?”看着他一贯少爷做派的人,不得不怀疑。

  开什么玩笑,说他不会开车?
  他也是有本的好吗?
  虽然刚到手没几天。
  于是,苏毓宸十分得瑟的从自己裤子兜里掏出一个小本本,跟神一样的炫耀,“看看,这是啥?”
  慕玮深一点都没放在心上,“谁知道你苏少爷是靠真才实学考下的还是花钱走关系拿下的?这两者有本质的区别。”
  好吧,苏毓宸不说话了,安静的开他的车,他只能用行动来证明了。
  一路上,苏毓宸就像是脱了缰的野马一样,狂飙疾驰。

  然而,他突然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慢半拍的兜了半天风,不知道要去哪儿,似乎忘了出来的目的了。
  “深哥,我们去哪儿啊,我都开了一路了,你即使为了考验我的开车技术也够了吧?”
  苏毓宸对自己还算满意。
  一开始妈妈让他考驾照他还是抗拒的,一是身处豪门的他,家里有专职司机,方便又安全,二十他还未满十八岁,他也不着急,只是后来意识到万一有的妞儿刻意要他开车带着去兜风,不会多尴尬啊。
  更何况带着司机大叔也不是那么回事。

  他就是典型的纨绔子弟。
  他的这一问句,慕玮深一时之间也不知如何回答,兴许是刚才太过于吃惊了,他忘记问顾墨书他们在哪家医院了。不过,他很了解墨书她是个很偏执的人。认定了的人或者事就会一直追随。
  他和顾墨书一起去做的事情很少,没有陪她逛过街,甚至都没有陪她出现在公众视野,现在想来,那个女人对他却一句怨言都没有。
  突然,他想起,婚前,他陪她做过一次婚前检查,是在人民医院,以她的个性应该是去到那家医院,他将手机解锁,骨节分明的手指触到顾墨书的号码,便又拨了出去。
  他只是想证实一下自己的想法。
  雾城市一共就这么几家医院,都去问一下,他也是去的起的,可是现在,他并不想浪费这时间。
  只是……
  电话响了很久,却一直无人接听……
  也罢。
  “去市人民医院。”慕玮深面色冷然,眼神里充满坚定。

  病房内,罗斯兰拦着女儿顾墨书,不让她给慕玮深打电话。
  顾墨书感到很是疑惑,“妈,你为什么不让我给玮深打电话啊?他毕竟是宝宝的爸爸,他有知情权。”
  罗斯兰低叹了一声,咬了咬唇,只得说出实情,“墨书,对不起,孩子没保住,医生说手术迟了一步,抱出来的时候孩子已经窒息而亡。”
  顾墨书有些承受不住这个打击,刚站起的身子有些摇晃,她有些歇斯底里的哭喊,“为什么啊?究竟为什么会这样?”
  既然已经说了,罗斯兰就想全部讲完,这件事谁都有责任,可是责任最大的那个人,他们都心知肚明。
  “墨书,你生产当天你为何不给玮深打电话呢?我想任何一个孕妇生产时,丈夫都是必须陪同的,你住院那天,他在哪?其实你们之间的事情,我这个做妈的不好过问,我知道你心里委屈,有些话你不说,我心里也有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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