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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十字路口迷失的孩子
作者:
孤道信
就算举世无敌又怎样?不还是换不回失去的一切,老子累了……
非洲沙漠之眼,地下宫殿。
郑玉成苦笑着蹲坐了下来,全身疲惫不堪,几欲昏睡过去。
“向我发射核弹吧!没有第二种法子了,老子真撑不住了。”
郑玉成拖着疲累的身子,靠在了地下宫殿的一尊雕像身上,这是一尊神的雕像,胡子拉碴的,应该就是他们嘴里说的耶稣吧!
“鬼刀,你能行的,坚持住……”耳机里传来鼓励的话音。
郑玉成几乎没有说话的力气了,但还是咬着牙说道:“特别科出任务,什么时候这么婆婆妈妈的了?老子是真不行了,如果再迟~,你……你们就定位不到了,赶紧的,向我开炮。”
听到郑玉成的声音像是砂纸磨着桌面一般,电话里传来另一道女人的声音,哽咽着喊了声:“鬼刀……”
郑玉成感觉嘴里干涩的发苦,拖着沉重嘶哑的声音喘息道:“要乖啊,我……我一个人能干翻这沙漠之眼,赚了。”
就在耳机里那女子还想再说些什么,线路突然中断了,目前的紧急情况,已经不允许她再倾诉衷肠。
“发射井已就位……”耳机里传来机械般毫无感情的声音,郑玉成知道,自己已经被无奈的放逐了,在噩耗与灾难到来之前,耳机里是不会再听到活人的声音了。
“核弹已发射,预计到达时间,十分钟……”
不理会核弹预警的警示音,郑玉成拿后脑勺磕了磕雕像,拖着嘶哑的声音玩味道:“哥们,听说你是个神,可你就要玩完了,有什么感触没有?”
见雕像不理睬自己,郑玉成也没有力气再跟他开玩笑了,感觉眼皮子有一千斤那么沉重。
依依,阿妞姐,花织……我累了。
妈,我累了,想睡一会儿,就一会儿。
温室里的盆栽嘲讽着窗外光秃秃的老树,还在那儿逞强,枯哀哀不愿死去。
窗外的寒意藐视着一切,最后几片枯叶也被风儿卷走。
温室里的盆栽却不知老树也在嘲讽着它,因为它们永远不会知道,只有饱经风霜,坦然接受四季轮转的洗礼,才有资格鼎立在这天地间。
盆栽的女主人吃力得拉上羽绒服的拉链,心里暗骂这衣服买来还没几天,怎的又紧了。
对着不情不愿从被窝里被敲打起来的男人说道:“俩孩子放寒假了,我回娘家过几天。”
男人一米七的个头,微胖的身材被啤酒肚遮挡去了几分飒爽,再加上蓬垢的头发慵懒的模样,原本还算标致的男人形象,就被这么糟蹋殆尽了。
“嗯~!这就走啊?记得回来的时候带点特产就行,腊肠咸鹅什么的,可不许空手,哈啊~~!”宝爸打了个长长的哈欠,钻进卫生间洗漱去了。
“诶~~你今天不许再喝了啊,厂子都倒闭了,跟那些工友还有什么好喝的。”
“你这是要干嘛去?”宝爸擦着脸问道。
“回娘家我不得去买件新衣服?我把老大顺道送奶奶家去,转宝跟你在家待着,谁能带得了他。”
“带转宝?那可不行~”宝爸从卫生间跑出来时,只听得“咣”的一声,客厅的门已经关上了。
“切~矮冬瓜,肥得摔倒都不知从哪扶。”男人朝着门外碎碎念了句,瞅了一眼模样可怜兮兮的转宝,又转身回了卫生间。
刚拿起牙刷,又丢进了牙缸里,“婆娘都要回娘家了还刷什么牙,这下好了,又他妈一个月不用洗澡了。”
家里有俩熊孩子,大的叫郑墨凡,因为名字很容易把墨凡念成磨盘,小名也就叫磨盘了。所以当老二‘郑玉成’降生时,家里的老人家就给取了小名——转宝,家里光有磨盘不行,还要转起来才好。
动物的幼崽在很短的时间里就能学会觅食捕猎,而人类一路进化而来,孩子却在出生之后几年的时间里都不能自理。也正因为此,父母必须与孩子更长久的相处,彼此间嘘寒问暖,渐渐的人类才有了对家的情感和对家人更多的依赖。
其实郑玉成并不想依赖爸爸,他想快点儿长大,长大可以做很多孩子做不了的事,比如自己冲奶粉。
宝爸也很忧虑和郑玉成每一次独处的时刻……
“转宝,厕所没纸了,给爸爸拿卷纸来。”宝爸坐在马桶上,吆喝了一句。
“粑粑,没纸了。”
“东屋衣柜里,赶紧的,爸爸昨晚酒喝多了,闻着味儿就想吐。”
“粑粑,真的没纸了,满屋子我都找过了。”
“前两天才买的一捆,不可能啊?”宝爸有些狐疑。
“粑粑,你别再问了,就算下个星期我也找不到。”郑玉成直接了当的交了底。
宝爸这才恍然大悟,上个星期自己打了这熊孩子的屁股,这熊孩子记仇,他这是把仇报复在自己的屁股上了。
“转宝啊~你来,爸爸跟你商量商量,我好像想起来妈妈把零食藏哪里了。”
果不其然,卫生间门口很快就出现了一个熊孩子,熊孩子背着手,不用说,后面一定是卫生纸了。
宝爸看熊孩子就站在门口,蹑手蹑脚的不进来,“说吧,还有什么条件?”
“给你也行,那一会儿玩藏猫猫的时候,你不许找到我。”
宝爸觉得这个要求跟没有一样:“转宝用上隐身术,爸爸就找不到你了。”
“你怎么知道我会隐身术?”郑玉成张大了嘴巴,表示很惊愕。
“呃~~!”宝爸无语。
“给,粑粑你将就着用吧,家里真的没纸了。”
宝爸接过一本汉语拼音作业本,一脑门子的黑线,熊孩子这是连他哥哥一起报复了啊,自家孩子自己了解,看来卫生纸是没指望了。
藏猫猫这种百玩不厌的游戏,郑玉成也只喜欢跟爸爸一起玩,因为自己的隐身术只对爸爸有效。哥哥就笨,明明知道自己施展隐身术了,还不配合着点装作看不到自己。
妈妈一般都是直接给转宝一板脚,根本不带玩儿。
宝爸坐沙发上眯着还有些困倦的眼睛盯着电视,对着一边的郑玉成说道:“转宝,藏好了啊,爸爸要来找你了。”
郑玉成赶忙抬起自己的小胳膊挡住眼睛,说道:“我藏好啦!”
客厅里很安静,转宝不敢再说话,一直到他听到爸爸的呼噜声传来……
“哼~知道我隐身术的厉害了吧,我还会读心术呢,才不告诉你们。”郑玉成留着委屈的眼泪,瞅着已经睡着了的粑粑。
小手紧紧攥着兜里的一块大白兔奶糖,转宝在等待着机会。这是昨儿老师奖励给全班的唯一一块糖,等妈妈回到家,只要夸他一句帅宝宝,这糖就奖励给妈妈了。
爸爸指定是不给的,转宝望着鼾声四起的宝爸,嘴角尽是委屈。
晚饭时间,心宽体胖的宝妈正在宝爸的目瞪口呆之下狼吞虎咽着,为了日后的减肥计划提前储蓄能量。
郑玉成见盘子碗都见了底,妈妈应该吃的很满足,便把手塞进了兜里,握着那颗大白兔奶糖,提起勇气问了一句:“妈妈,我是不是帅宝宝?”
宝妈突然干呕了一下:“我胃浅,你别问我这么复杂的问题。”
委屈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郑玉成的眼睛被水雾包裹着,一溜小跑钻进了房间,躲到了衣柜拐角最阴暗的角落里,独自伤心去了。
宝爸总能第一时间找到没有施展隐身术的郑玉成,抱在怀里安慰道:“都怪笨妈不会说话,惹我家转宝伤心了。”
“那我是帅宝宝吗?”郑玉成抽着鼻子问道。
宝爸有些为难,“呃~是因为你哥哥随我,太帅了,把你比下去了,要是跟其他小朋友比较,我家转宝特别酷。”
“哇~~~哇~!我不要酷,我就要比哥哥帅,我就要比哥哥帅。”
宝爸叹息道:“谁让你这么随你妈呢,哎~!”
“你今晚还是继续睡沙发吧!”房间门口传来宝妈的一道军令,宝爸瞬间蔫了下去。
哭得累了,郑玉成趴在桌角,等着爸爸给自己冲奶粉,平日里也只有这个环节他是屈服于爸爸的,因为爸爸总是喜欢背着妈妈干坏事。
“哇哦~~!八勺啊!”郑玉成张大了嘴巴,他可不敢大声感慨,不然妈妈就只给自己放两三勺,说是晚上喝甜奶会牙疼。
郑玉成殷切希望自己快快长大,就源自于可以自己冲奶粉,他最梦寐以求的生活,就是每晚冲一瓶子八勺的奶粉,躺在妈妈的怀里,爱喝不喝。
2000年的华夏国,已是一片向荣之势,除了陈阿扁当选台南省的省长之外,就属电脑里的千年虫比较闹心了。不过那和这些平民百姓没有太大的关系,百姓们只想着吃饱穿暖,孩子有学上,就是千禧年应该有的小日子。
自改革开放以来,在国企干和不干一个样,干多干少一个样,干好干坏一个样。工资是按年头涨,福利是按人头发,最终的结果就是大锅饭铁饭碗开始土崩瓦解。
宝爸也不得不选择继续在时代的大河中随波逐流,和几个工友商议着要不要加入打工潮。
宝妈也已经踏上了回娘家的路,自打结婚以来两口子混的并不好,也不知道会不会被娘家人笑话。
“妈妈,我不想去姥姥家,我想在家跟哥哥一起玩儿。”郑玉成不情不愿的拉扯妈妈的衣角,走在火车站前的广场之上。
“转宝啊,姥姥家在大城市,楼下就是大商场,里面有好多好玩的好吃的,还有好多的美女。”
“妈妈~妈妈,美女是干什么用的?”一颗求知的眼神望着宝妈。
宝妈想了会儿,说道:“美女啊~~其实……美女的作用跟妈妈一样,搂着亲着,只不过小的时候是妈妈搂着转宝睡觉,等长大了,转宝就要搂着美女睡觉,就不要妈妈喽!”
“转宝才不要跟美女睡觉呢,转宝只要妈妈搂。”郑玉成坚定不移的说道。
“乖儿子,亲一个,走,妈妈带你坐火车长长见识。”
“妈妈,火车长什么样?”
“妈妈,什么是火车票?”
“妈妈,姥姥家有没有这么远?”郑玉成把双手张开,胳膊都张到了身后,形容着从这里到姥姥家的距离。
淮海省彭城火车站是华夏国华东地区的主要交通枢纽,通过这个枢纽可以去往国内所有的省份,周围县级市乃至地级城市的游客也大多从这里转乘。
从彭城到皖江省肥城的火车,七号车厢十号靠窗的座位上,郑玉成正扒着窗户张着O型的小嘴,看着旁边一列火车轰隆轰隆的驶过,他从未见到过真正的火车,着实被震撼的不轻。
一位西装革履的中年人,手里提着咖啡色的手提包,看了眼手中的火车票,又看了看座位号,对着宝妈说道:“这位大姐,那是你家宝宝吗?你坐中间吧,带着孩子出门不容易,怎么方便怎么坐。”
宝妈听到身边的中年人在跟自己说话,赶忙从座位上起身让开,“不用不用,你坐吧,坐吧!”
中年人有些不明所以,指着郑玉成说道:“这不是你家孩子吗?你坐中间还能靠着桌子,松快些。”
宝妈瞅着郑玉成回答道:“可能是……我家的,没事,你坐,这孩子听话着呢!”话音落地,宝妈就把中年男子给按倒在座位上。
火车已经发动了,宝妈被惯性晃了一个踉跄,也一屁股砸到了座位上,随着窗外凄凉的景色朝着后面闪去,火车前进的势头已如一匹脱缰的野马。
“妈妈~~你看,树都在跑哎~山也在跑。”郑玉成喊了句,见妈妈不理会自己,又自顾看起了风景。
中年男子又让了一句:“大姐,你坐过来吧,照顾孩子方便。”
“没事你坐着就行,到肥城也不远,就五六个小时,眯一觉就到了。”
中年男子不解,这给她行方便,怎的还不领情。
郑玉成转过身来,才看到身边坐着的是一位中年大叔,呵呵一笑,招呼道:“大叔叔,你比我爸爸还帅。”
中年男子摸了下郑玉成的脑袋,“小朋友真懂事,你叫什么,几岁了啊?”
郑玉成继承着父母的优良血脉,所以对陌生人没有一点儿生分,对中年男子也是无话不答无话不说,二人就这么闲聊了起来。
约莫半个钟头之后……
中年男子觉得口干舌燥,干咳嗽了几声,想再试着问问宝妈同不同意换一下座位,却突然听到了打呼声,身边的大姐已经鼾声四起了。
“叔叔~叔叔,你知道美女是干什么用的吗?”
中年男子望着依旧滔滔不绝的郑玉成,心中起了一丝惧意。
“不知道吧?美女是和妈妈一样,用来亲亲的。”郑玉成鄙视了中年大叔一眼。
一个钟头过去了……
中年男子实在受不了郑玉成涛涛如江海般的问题,学着这孩子的厚脸皮,硬是把熟睡中的宝妈给摇晃醒了。
“大姐,咱们换个座行不行?这位转宝可是你家的孩子啊!”
可能是由于打呼噜导致大脑严重缺氧,宝妈好不容易才回过神来,弄明白了中年男子的意思,就在此时,一位列车员朝着这边走来。
宝妈一把扯住列车员的胳膊,“喂~同志,麻烦你检查一下这位先生的车票。”
中年男子被宝妈的举动弄得一愣一愣的,她这是几个意思?
列车员对宝妈敢于举报逃票者的举动很是敬佩,义正言辞地说道:“先生,麻烦出示一下您的车票。”
中年男子莫名其妙的连身份证都被好好检查了一番。
“这位大姐,他的车票没有错,座位也是这个座位,如果您觉得不方便,我可以协调一下让他跟您换一换。”列车员解释道。
“不不不~,我就是想确认一下他的座位号,他一个劲儿要跟我换座,我以为自己的车票有问题呢!你能证明一下,就行了。”
“那您是……”列车员有些弄不明白。
“我就是想按号就坐,这有错吗?犯法吗?”宝妈问道。
“当然可以的,您有权利拒绝别人换座的请求”,列车员接着又跟中年男子说道:“如果您对妇孺做出过分的举动,将会对您的旅行产生不必要的麻烦,您明白吗?”
中年男子苦着脸看着列车员那一脸的铿锵,只怕再多说一句就会被带走调查似得,此时在他心里,已经将身边这位大姐打回了原形,胖女人就是胖女人,不是什么狗屁的大姐。
“叔叔,你是坏人吗?为什么要欺负我妈妈?”
一车厢的人的注意力开始朝着这边汇集,愤恨的目光让中年男子察觉到了磅礴的寒意。
“叔叔,既然你是坏人,刚才那位丨警丨察阿姨为什么不抓你?”
“我不是坏人,她也不是丨警丨察,她只是一个列车员。”中年男子冷冷回了一句。
“哦,叔叔,列车员是干什么用的?”
“叔叔,刚才那阿姨是美女吗?你想不想亲亲?”
约莫一个半钟头过后……
郑玉成躺在妈妈的腿上,习惯性的听着妈妈打着响雷般的呼噜声,睡得那叫一个香甜。
车厢晃动的幅度稍微大了些,站在走道的中年男子一个趔趄,扶着座位的手赶忙用力抓紧,指甲都陷进了皮革里,望着面前睡得香甜的娘儿俩,叹息了一声:“早知道就直接买站票了。”
随着火车一站站的穿行而过,终点站肥城站终于到了,中年男子迈着沉重的步伐下了火车。
“哟~你也到肥城啊?”宝妈觉得和这人还挺有缘的。
“哼~!这个城市很适合你。”中年男子冷冷的看着宝妈肥肿的身姿。
肥城是皖江省的省会,火车站的出口很多,中年人却一直跟在宝妈的身后不远处。
宝妈并不知道被人跟着,之前对男人话里的讽刺也完全不在意,坑人家站了一路,还不许人家说句实话啊,再者说了,胖也是老公宠出来的,回娘家都倍有面子。
拎着笨重的行礼自顾朝前走着,宝妈说道:“转宝,妈妈再带你坐公交车……”宝妈呆若木鸡,转过身来时,哪里还有转宝的影子。
“妈妈~妈妈~~妈妈……”无论自己如何大声的叫喊,妈妈的背影却总是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泪水从脸蛋流淌了过去,原本就被寒风皴得像砂纸一样的脸,被泪水中的盐分杀得生疼。
郑玉成睁开早已哭得红肿的眼睛,看到的却是漆黑的房顶,没有家里那样的天花板,屋子里也没有被暖气片烧热的空气,有的只是长久不通风刺鼻的臭味。
又是那个一模一样的梦,郑玉成用脏兮兮的袖子抹了把眼泪,仔细回想了一遍,还好,梦境里的内容一点儿也没有丢失。
他不怕手掌上的伤痛,也不怕肚子里的饥饿感,就怕自己的记忆会丢失掉,再记不清妈妈的样子。
二十五瓦的电灯泡是这间屋子里唯一的家电,楼梯下的蹲便器是这间屋子里唯一的家具,好在这间屋子里还有好几个小伙伴,才不至于让刚刚醒来的郑玉成太过于恐惧。
“转宝,赶紧别哭了,白老大马上要下来了。”一位叫阿妞的小女孩,替郑玉成擦了把眼泪。
阿妞比郑玉成大三岁,平日里也是她和郑玉成一起在天桥行乞,所以她俩相处的时间最多,也最疼转宝。
另外已经麻木了的几个年龄大些的孩子都是惯偷,除了在这里睡觉,一般不怎么理会阿妞和转宝两个小屁孩。
白老大的名号是可以让孩童止哭的,阿妞一提到白老大,满屋子立马安静得落针可闻。
其实转宝原本不是这里最小的,前几天小八不知怎的失了魂,怎么哄劝都哭个不停,被白老大提到了楼上,一直到现在都再也没见到过了。大家猜测,小八可能再也回不来了。
随着楼梯传来高跟鞋敲在地板上的脆响,一位身穿白色隔离服的妖艳身影,踱着不急不缓的步子,站到了郑玉成的面前。
郑玉成知道跟前这个‘美女’是个坏女人,自己的左手掌上面还有一个明晃晃的血洞,就是这位白老大硬生生给他钻出来的,就为了能让他多乞讨些钱。
原本还在抽泣的郑玉成,只能强忍着喉咙里的咸涩,使出了自己的隐身术。
虽然知道自己的隐身术只对爸爸有用,但无边的恐惧还是让他不由自主的抬起小胳膊,挡住了自己的眼睛。
自己看不到她,也许她就看不到自己,这是郑玉成认为的。
白老大借着微弱的灯光,看到面前的孩子掉在鼻沟里的泪滴子,轻哼了一声,“转宝,是谁欺负你啊?”
郑玉成的眼泪啪啦啪啦再也止不住,却死死憋着不让嗓子眼的哼唧声冒出来,心里的恐惧差一点儿让他瘫掉。
二十五瓦的灯光在白老大的头上如同圣光,蜷缩在白老大的影子里,郑玉成能清楚的感知到白老大心里的想法,她此刻竟然是想把自己的心给挖出来。
“你今天去天桥就这样哭,哭得惨些人家才舍得扔钱,知道吗?我今儿心情好,又介于你这小鬼这么能忍,先不收拾你,今天要是带不回来一张大票,哼~!”
“阿姨你放心,我今天陪转宝一起哭,一定能哭一张大票孝敬你。”阿妞一边说着,一边用胳膊碰了碰郑玉成。
郑玉成用力的点了点头,又将头埋进了膝盖里,因为恐惧而张大的嘴巴被眼泪灌了进去,很咸。
“都干活去,今天转宝哭了,早饭你们自己解决,以后再让老娘看见眼泪,就挖掉你们的眼珠子。”
“是。”
“是,老大。”
几个大一些的孩子连声答应。
郑玉成连忙用袖子在脸上擦了几把,再恐惧也不能让自己的眼珠子没了,还指望着万一哪天在天桥看见妈妈呢!
看着大个子给转宝的手掌心重新插上一根铁丝,阿妞不明白,刚才还哭得稀里哗啦的转宝,被铁丝穿过掌心的时候,却只是咬牙切齿,居然没有掉一滴眼泪。
很多家长总想知道自家孩子的适应能力,如果他们看到这些被拐来的孩子,就会明白,孩子的适应能力是无限的。
凌冽的寒风将转宝和阿妞原本红苹果般的脸蛋变成了粗糙的鸭梨,如果被人捏上一把,一定能捏出血印子来。
就算他们的妈妈从身边路过,只怕也认不出这就是自己的孩子,指不定还会给自己孩子的缸子里扔一块硬币,以表善心。
阿妞用袖子擦了把鼻涕,“转宝,该哭的时候你又不哭了,咱今天指定弄不出一张大票了。”
把黄大衣的毛领子给转宝竖了起来,让郑玉成只露个嘴巴在外面,阿妞知道今天的任务说什么都完不成了,怪就怪这该死的鬼天气。
郑玉成羡慕得瞅着天桥下面的超市,他看到一起的大个子进去了,不管能不能偷着,至少能随便吃还又暖和,不过想到阿妞在这里,他就不在意冷点饿点儿了。
“阿妞姐,到底什么是大票?”
“一百元,咱们现在才要了二十块钱不到。”阿妞说道。
“那一会儿见到有钱的叔叔阿姨,咱们跟他们要张大票不行吗?”郑玉成又问道。
“没人会给你的,转宝你忍着点,我把你铁丝拔出来,你把手暖一暖,都肿得这么厉害了。”
“不行,有人叮着哨呢!万一黄毛上来咋办?”
阿妞对着郑玉成肿成包子的小手哈着气:“不怕,到时候你用手指缝夹着,他看不出来的,要是看出来了,我就给他钱。”
“还是阿妞姐聪明,怪不得白老大不揍你,想想二拐子的脚,真吓人。”
“那是,这些人里边就我是上过学的。”阿妞说道。
“我也上过学,幼儿园中班……”
郑玉成突然倒吸一口冷气,虽然小手被冻得没什么知觉了,但被铁丝刮拉这么一下,还是钻心的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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