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谋---只写给有思想的人!

作者: 三十二道

  自序:
  大病得愈,静久思动,四五挚友,团座小酌。旁座几人,正值年少,酒已半酣,神采激昂。 眼见此景,遥想当年。遂生演绎之念,然从未成文,况学识薄浅,只图方家一笑,也为自娱消遣!
  酒后闲谈事,
  年少轻狂时。
  笑问蹉跎人,
  江湖事可知?
  愚生不及远,
  钝鲁何能识。
  浮沉需远虑,
  成败有深谋!
  思往日峥嵘,已物似人非,或归于平淡,多跌入荆棘。仅唯功成者,皆俱深谋略!
  正是:
  遍查三十前朝史,
  尽看五百旧文章。
  从来良将无好死,
  自古谋臣留名长。

  以上文字,非诗非词,无曲无牌,偶思强记,以为序。
  楔子
  后半夜两点时的鹤岛市。
  天空零星漂着小雪,街道上一个人也没有。昏黄的路灯照射着清冷的街道,一阵寒风吹过,在路灯的下面忽然打了一个旋儿,地上的雪尘象烟雾一样被风吹得旋舞着,飘荡着。街边的霓虹灯还在有气无力的闪烁着。
  一辆车慢慢的滑停在路边,开车的人借着路灯整理着两把手枪,将手枪都上了膛揣进衣兜,抬起头四下里观望,长长的呼出一口气,然后不再犹豫将连帽棉衣的帽子严实的罩在头上,打开车门,偏腿钻出来,略一站,车门也没关,双手抓住衣兜里的手枪紧紧的贴靠着身体,低着头快步的走向一家旅馆,身后汽车的发动机还在不断的发出轻微的声响。
  旅馆前台的女服务员斜靠在柜台边,一只手支撑着下巴不住的磕头儿,听见外门响,抬起头睡眼迷离的望着已经走近台前的人,还没等醒过神,乌黑的枪口已指在眼前。她立时就被吓懵了,呆呆的看着这个人,忘记了呼喊!直到这个人做了一个闭嘴的手势,服务员才看清他的另一只手里还有一把枪,只好机械的点着头。
  “212、213的房间钥匙!”那个人低声说道。服务员想抬脸看看可是又没敢,在柜台里把钥匙拿出来哆嗦着放在台面上,那人扫一眼她,做了个恐吓的动作,抄起钥匙转身上楼了。
  服务员颤抖着努力镇定下来,正在犹豫是不是要打电话报警时,楼上已传来两声沉闷的声响,服务员慢慢蹭到楼梯口探着头一步步往上挪,努力的想要看见什么,这时又传下来两声枪响,声音清脆,吓得她急忙转身跑回来,缩身钻到柜台下。这时楼上脚步声音杂乱,一个人急速的冲下来,在门上撞出了声响,一阵寒风呼的吹了进来,大门慢慢的自己关上了。
  “是虎子!货站的虎子!”一声凄厉的叫喊传过来,在前厅里久久的回荡。
  老人起得早,一大早,老街坊们吃过早饭,坐在胡同边晒太阳,家长里短的扯闲篇。
  虽然马上就要立秋了,天气还是很热。
  这一大片棚户区就坐落在市中心,离着五六里地便是火车站,早年本是极热闹的所在,周边建起了商业区后逐渐没落了。此刻才是六点多时分,老人们虽然都坐好了,胡同里却极少有行人。  

  “哎,你们听说没有?”赵大爷坐在马扎上,挺着身子,虽然快七十的人了,还红光满面,手里端着紫砂小茶壶,说道:“北城泰山路开始施工了,我昨天去瞧了,地基都快挖好了。”说着,兹兹的嘬着茶水。  
  一直半躺在竹凉椅上的马叔一身白花花的肥肉,听得噗哧一笑,侧着脸说道:“刘老哥,又要发牢骚了?”
  张婶子看着老马这个做派,说道:“他马叔,这都立了秋了?大早上的躺凉椅上再凉着!也不怕得腰痛病?别躺着了!老胳膊老腿的架不住折腾。”  
  坐在宋家门口的马婶笑道:“说他几回了也不听,好像别人都害他,有病也自己忍着吧,没人伺候他!”
  刘大爷果然发牢骚道:“能拆的全他妈的拆了,就这破地方没动静!五十多年了就没变过样!孩子们都不愿意来,说闲这脏!就这些个胡同,连个停车的地方都没有,孩子们得把车停外头,这一个来回儿得走多远?阴天下雨哪儿哪儿都是泥!怎么出门!”
  几个人听了便都不言声。

  刘大爷粗重地喘了一口气,说道:“就说你们吧!回回拆迁都想着多骗点,这不同意那不同意,都七老八十了,多糊弄来点能有个屁用!论起来人家开发商给的也够了,政府有拆迁规定,不是你想多少就得给你多少,差不多就行了——和和气气住进新楼房,过几天安生日子。”刘大爷退休前是一个单位的小领导,看什么事都有气,总是气呼呼的。
  “要我说,还是就这样最好,住习惯了,不爱折腾,再说了,谁家院里头没出租房子呀?多少的也是收入,一个月花不了!退休金全给孩子们省下了,是这个事儿吧?你住楼了,这钱谁给你呀。”张婶说。
  “你就考虑你!老张婶子!”刘大爷是个大嗓门,说话时挥手动脚就像是吵架,这一激动茶壶里的水顺着壶嘴往外乱飞。
  “这个刘老倔,”张婶小声嘀咕,不想搭理他,抬着眼四下看,叫道:“老宋嫂子,别绕圈了,坐会儿吧!”
  宋母喜滋滋的,没听见,转身踅回去了。张婶奇怪的说:“这是干啥呢?丢了魂儿了?”转脸看见王敏立在门口,问:“小敏,你妈这是这么了?看着这么高兴?”
  “我小叔子今天回来了,能不高兴吗?”王敏说。

  “谁?”张婶怀疑的问:“是说小涛吗?”
  那边马叔也听见了,一下子从躺椅上跳起身来,略一怔,两眼已笑得弥勒佛似的眯成一条缝大声问:“宋泽涛回来了?”
  “是他回来了!”王敏说:“都认识他呀?”
  “宋泽涛这孩子我赞成,仗义!打小看他长大的,能不认识吗?”刘大爷大声说:“守几年法也不丢人!有爷们样!”

  张婶还有些不信:“不说15年吗?真回来了?这回你妈就高兴吧!这都盼了多少年了呀?天天盼着,这不终于看到亮儿了。不行,我得找老宋嫂子说话去。”张婶是个热心善良人,说着便抹眼泪,起身进了院子。
  转眼已到了9月初,宋泽涛到货站已经一个星期了。
  这个通达货站的老板是刘国强,也就是宋泽涛结拜兄弟里的老四。这个人谨小慎微,有些怕事,可越是小心,事情往往自己找上头来,当初宋泽涛就是为他出头在事后又独自抗下了责任才被判刑十五年的。
  刘国强内心愧疚,一直计算着宋泽涛的出狱时间,同时努力的想经营好货站生意,在他出来时就把货站全交给他,既想让他有稳定收入,也有报恩的意思。可是事与愿违,虽然开始经营的非常不错,但自从刘奇也开始经营货站生意后,自己的活全部抢走了,生意惨淡,只能在刘奇的手里接点剩活,勉强维持。
  就在为宋泽涛出狱举办的接风宴上,宋泽涛知道了刘国强的情况,在家里呆了几天就来货站了。这一个星期里他什么都没干,每天不是坐在院子里发呆就是站在屋子里面对着窗户发呆。

  货站建在市郊边上,三面荒山。货站的南面自建了一条一公里左右的水泥路链接国道。
  这个院子占地很大约有三四十亩的样子,院子里堆满了钢材、集装箱等货物,这个院子是刘国强一手建起来的,后来刘奇插进来干起了货站。刘国强的办公室和宿舍建在南边,刘奇就租了他北边的地方,在相聚六七十米的正前方建起房子,隐隐的有些相抗的意思。后来生意做大了,几经扩建盖起一长溜房子,有四五十间,全都是瓷砖镶面,在规模气势上立时就压住刘国强,在开始的时候还能按月交点租金,后来地方越占越大租金非但没涨后来还索性就不给了,说是多安排给刘国强活---用佣金来抵租金。

  刘国强生意好的那几年都是自己联系的活,刘奇来了后连打带吓唬的把整个鹤岛的货站市场独霸了,所有的活都由刘奇的货站来安排,---那也是在他实在忙不过来是才把挑剩下再分给刘国强和其他货站。
  每天里刘奇的货站前人喊马嘶,装货卸货等活的排起长龙。刘国强这边就惨淡多了,每天能排上一两个活就不错了。
  宋泽涛每天冷眼旁观,一句话都不说,刘国强对他极为尊敬还有着很深的歉意,见到他有点六神无主的也不知他在想啥也没好意思问。
  刘国强的货站里还养着两台货车和三个人:两个司机,一个跟车的,原来生意好的时候,手下有二十来个人十台车,现在没活了养不住人也就都散了,车也卖得差不多了。宿舍大都空着,宋泽涛挑了间正对着刘奇办公室的房间。隔着窗户就能把刘奇那边的情况看得清清楚楚。那三个工人轮流做饭,对宋泽涛倒还恭敬,每天按点叫宋泽涛吃饭,见他不言不语的也都不大在意。
  在这期间宋泽涛几乎每天都能见到刘奇,这个家伙倒很敬业风雨无阻的每天必到,晚上也总住在货站。在院子里迎面碰到几次,刘奇也只点点头就过去了,从没说过话。
  其实从宋泽涛来的那天刘奇就知道了。十多年前,宋泽涛在社会上名望很高,刘奇的年龄虽大些但知名度却远远不及宋泽涛。宋泽涛没挑明曾经认识,刘奇也乐得装糊涂,只安排了人注意着,这一个星期以来见宋泽涛每天都是这个呆傻的样子便有些不以为然,渐渐的也就看不起宋泽涛了。

  宋泽涛是一个精于算计人,在他到货站的第二天就发觉了异常---刘奇的办公室在最东边,这一大排房子的格局怎么看都觉得别扭。
  他不动声色的仔细观察了好几天,才知道刘奇办公室最后边的一间是卫生间,---既然卫生间在最后面可是它排风口离后墙也太远了?宋泽涛暗暗琢磨着--卫生间的里面应该还有一间暗间!可这个隔间里面藏的是什么呢?是他的小金库?不会!谁会把金库建在潮湿的厕所后面!---是不是真的有这个隔间呢?如果真有,那一定藏着刘奇最隐蔽最见不得人东西!宋泽涛决定将探明卫生间的情况作为第一步骤,找个机会亲自过去看看。

  就在宋泽涛坐在阴凉里的台阶上抽烟沉思的时候,北边刘奇办公室里有一双充满狐疑的眼睛正在关注着他!
  “瞅啥呢?站那一个多小时了吧?”四十多岁的刘奇身材高大,肚子已经隆起,正歪在沙发上喝茶,见庞仁杰一动不动的看着外面,好奇的站起身凑过来看,---只见庞仁杰的眼光盯着远处的宋泽涛,不由噗的笑出声,说道:“他有什么可看的!---关傻了!”
  庞仁杰身高还不足一米六,在魁梧的刘奇身边显得格外瘦小,两道残眉下一双大眼睛不安分的滚动,他的目光阴鸷,并没回头,:“奇哥,你说和这个宋泽涛认识很久了,你能认出他来他应该也能认出你吧?”
  刘奇低头看着自己的这个智囊,--这么大点的小脑袋里竟装的全是计谋!当初大哥刘勇介绍他来辅助自己的时候看到这个貌不惊人的样子还很不以为然,可是就在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庞仁杰的谋划下,还不到两年的时间就使自己财源广进,稳稳站在鹤岛社会人的前列,---不能不对他格外的器重。笑着说:“也没准还真没认出我,我现在胖了一圈!再说,像他这号的我见多了---早些年还有个人样,在里边关几年就废了!”

  庞仁杰微微摇头:“就算他没认出你,刘国强会不和他说?按常理他应该上赶着早就贴过来了,他在装什么糊涂?”
  刘奇哈哈笑道:“你多余费这个心!管他想干啥呢?他能把我怎么的!”
  庞仁杰仰望着他,沉声说道:“我就怕你什么事都不在乎,还是要小心!现在看起来没人招惹咱们,可你别忘了---还有个黑秃子呢!”
  “黑秃子?”刘奇奇怪的问:“怎么还他和宋泽涛扯到一块去了?”

  “奇哥,”庞仁杰目光变得深邃,沉吟着说:“现在黑秃子表面上是没什么动作,可背地里呢?如果有外人介入了这个平衡的局面很快就会打破!即便对你没有实质损害,可你别忘了,杀敌一百自损五十!”
  刘奇好笑的说:“你的意思是宋泽涛和黑秃子联手了?不可能!宋泽涛在监狱里出来没三天就到这来了,他哪有时间和黑秃子联手啊?再说他要啥没啥黑秃子凭啥啊?”
  庞仁杰对自己的奇哥很无奈,虽然他天分聪明,可就是目中无人!什么事都爱往简单里想,耐心的说道:“我没说他们要联手---我是怕宋泽涛会利用这个机会!”
  刘奇知道庞仁杰自然有他的理由,盯了宋泽涛一会儿,还是很不以为然,说:“你想多了,你要说十多年前他能闹出什么动静来,我信!可他现在要人没人要实力没实力,还能干出啥大事?”
  庞仁杰没有继续这个话题,看着宋泽涛说:“奇哥,你的眼神比我好,仔细看看他坐在那儿干什么呢?”
  刘奇就仔细的观察着,随口说:“没啥啊?就拿着根小木棍瞎划拉。”
  庞仁杰已经观察了一个多小时,当然看清楚了宋泽涛在划着什么,没有理睬刘奇,顺着宋泽涛比划的样子跟着比划起来,---不由得大吃一惊!宋泽涛在不断的划着问号!????---他在想什么?他要问什么?----还是他要干什么?
  宋泽涛心里确实有很多的问号,除了刘奇办公室卫生间的问题还有很多不了解的事,----既然要解决问题就要清楚的知道所有存在利害关系的事!宋泽涛想先找刘国强仔细的聊聊。
  三个工人在上班时间就凑到宿舍里打牌了,刘国强装着不知道,---管他们干啥啊?也没有活干!有活了还得依靠他们呐,---就算养着吧。宋泽涛刚到货站的时候,刘国强还在担心宋泽涛的脾气,怕他会干出什么事来,时间长了,见没什么动静也就慢慢的放心了。

  “国强,”宋泽涛见他坐在办公室里无所事事,张口就问他:“你和我说说刘奇的事。”
  刘国强看见他进来,早已站起来,听到他的问话,心里就有些紧张,---看来自己这个大哥一直都在想着要解决货站的困境啊!要解决货站困难的唯一办法就是要解决掉刘勇,---谈何容易啊!这是自己在心里早就想过无数遍的事了---正常的竞争吧,货物已经被刘勇完全垄断了。和他硬拼吧又远不是对手!原本不想和宋泽涛谈这个话题,但今天大哥问到了还不好不说,让着宋泽涛坐下,沉吟着说:“大哥,你来了以后我就怕你用老眼光看人瞧不起刘勇,”看着宋泽涛的脸色:“他可不是原来那个孙子样了,现在要钱有钱要人有人,目空一切,在社会上面子大着呢!手底下有几个东北人,手都挺黑的。还有手枪呢,去年和别人火拼用枪打死了两个,打人的跑路了,他啥事没有,这下更牛了,现在没人敢惹他!”

  宋泽涛注意听着,沉吟了半晌才突兀的说:“和我说说刘奇他们火拼的事!”
  “今年二三月份的时候吧,市里的张志远,噢,就是黑秃子,大哥你原来应该认识他,-----和刘奇因为抢水产市场的经营权打起来了,开始的时候,双方还是木棒子刀片子的势均力敌,后来刘奇找了七八个东北的,带着枪来的,双方再一打张志远吃了大亏,好几个手下都中枪了。张志远可能是咽不下这口气,也找了几个南边的毒贩子,听说也都有枪,其中好像还有一把AK!刘奇那几个东北人里有个叫虎子的,打听到他们住的地方,半夜里一个人拎着两把枪就摸进去了,当场打死了两个伤了两个。虎子毫发无损的跑了。这下可闹大了,省公『安』厅直接来人破案,双方都抓起来不少,可那个虎子怎么也没找到,有人说他潜逃国外了,也有人说被刘奇给藏起来了。--再后来,刘奇这边他大哥刘勇出面找了人,张志远也有后台---是省司法厅的也出面了,两下里一商量,只抓了几个毛贼顶罪就结案了。到现在两边还顶着牛呢,黑秃子和南边的都放出话了:不惜任何代价也要找着虎子活剥了他!”

  “虎子?藏起来了?!”宋泽涛想了想,说:“国强,我和你说,我刚来的时候就觉得刘奇的办公室盖得不对劲,我怀疑里边有密室!我发现他的东北打手都住在明面的宿舍里,里面还会藏着什么更重要的东西呢?”
  刘国强不敢惹事,更不愿宋泽涛掺和进来,但已经被刘勇逼得没有退路了,先顺着大哥的意思吧,先听听他的想法。就问道:“你怀疑虎子就藏在里面?”

  宋泽涛沉思着,手指伸出来沾着茶几上的凉水不断的划着问号,过了挺长时间,没有回答刘国强的话,而是接着问道:“虎子是东北人,---我这几天偶然能看到一个女人,就是总穿着红色紧身裤的那个,她是哪里人?”
  刘国强给宋泽涛沏了杯茶放在他的面前,笑着说:“这个大院里就这一个女人,我知道你说的是谁!她的身份很奇怪,但肯定和刘勇还有那个庞仁杰没关系,---这能看出来!她来了有一段时间了,具体日子记不清了,应该是今年的夏天吧,天挺热的,这院子里很少有女人进来她还爱穿紧身衣所以就格外的关注她,刚来的时候,她很少到院子里来,这段时间见到的次数慢慢多了。”看了宋泽涛一眼,继续说:“她是哪的人呢?-----东北的!有一次她和做饭的大师傅吵嘴,听见过那么一句半句,是东北人没错!她好像叫秋红,听见过刘奇叫她。”

  “哦,这应该就对了。”
  “什么对了?你说—”刘国强胆子小可并不傻,一下子就想到了,语声发颤的问:“大哥你是说---虎子藏在这儿?”
  “应该是!还不太敢确定,--这是个机会!
  --不管虎子藏不藏在这儿,你都千万不要漏风,一个不慎就反受其害,千万千万!”
  “我知道,我一定小心!”刘国强听着大哥的分析,越听越有道理,原来还不想让宋泽涛掺和的想法早已忘得一干二净,心中隐隐知道宋泽涛准备干什么,激动的说:“大哥是要借刀杀人!”
  宋泽涛冷冷的看着他,“胡说八道!什么借刀杀人啊?”顿了顿等他平复了情绪,问:“你知道刘奇身边的笑面虎是什么来历吗?”
  “他啊,”刘国强心里有了底,说道:“他是和刘奇一块来的,叫庞仁杰。也是东北人,听说早年在南方倒蹬进口电器,干的挺大,后来涉嫌走私,在咱们省出的事,刘奇大哥刘勇给保下来,后来就一直跟着刘奇,在刘奇面前地位很高,我这都是只言片语的听来的,具体怎么个事也不太清楚,不过刘奇对他言听计从倒是真的,这是我亲眼看到的。”
  “总不爱笑的人怎么能叫笑面虎呢?我看到他很多次了,就没看到他笑过,他明明是只狼!”宋泽涛一笑,接着说:”国强,我可提醒你,咱们把话说在前边,我准备向办法对付他们,到时候是好是坏的你要有思想准备。”
  “大哥,”刘国强说道:“我原本打算着好好干,干好了等你回来了,把货站直接交给你,我跟着你干,可是他们欺人太甚了,能解决他们当然好,----不过,你要注意宁愿不要这个货站了你也不能再出事!”

  宋泽涛注视着他,心中权衡值不值的和刘勇作对,顷刻思想定了,说:“我已经呆了十多年了,我会小心,---我还是要提醒一句,刘奇自己就不是个简单的人,最棘手的还是这个庞仁杰,这个人时刻都得提防,他就是刘奇的狗头军师!---你自己多注意,别说漏了!”
  下午,宋泽涛还是坐到了院子里拿着小木棍在地上不断划着,看到他的傻傻的样子别人甚至怀疑他得了老年痴呆。但除了宋泽涛还有一个人清楚—宋泽涛绝对不是傻子!---这个人此刻就站在刘奇的办公室里注视着宋泽涛的一举一动,---外号叫笑面虎的庞仁杰!他的心随着宋泽涛的手也在一个又一个的划着问号。
  其实宋泽涛画的不是问号,地上一道道的细线连绵不断,--他画的是圈子,一个套着一个的圆圈!他非常喜欢武术里的太极八卦掌,但从没有练过,甚至连一本所谓的拳谱也没看过,他喜欢的是它的风格,它的精神---含蓄内敛,连绵不断、以柔克刚、急缓相间,意气形神溶于一体!--这就形成了他处理问题的模式---把所有的细节都融入一个圈子,把所有的漏洞都隐藏在这个圈子!这个圈子的起笔就是要分出行动的步骤,---现在第一步已经开始要迈出了,第二步呢?宋泽涛在地上不断的划着,地上慢慢的已分不清楚那里是线条那里是圈子---已经连成一片分不清了。

  这时已经是傍晚了,宋泽涛看看手表,只见一辆油罐车准时的停在刘奇的办公室前面---给刘奇运输车队加油的时间到了,这也是要吃晚饭的时间了,宋泽涛把木棍放在墙角,找块砖头压住,---他是留着明天还要画圈子吗?他看一眼准备作业的油罐车,又似不经意的扫一眼还在窗帘后站立着庞仁杰,---他当然不会看到,但庞仁杰的心里却是一阵紧张!
  刚吃完晚饭,结拜兄弟里的老二---周鹏来了。周鹏是市局预审科的副科长,当年宋泽涛为刘国强出头出事的时候,周鹏还在上大学,他家里人不放心等他毕业后送回了山东的老家,他舅舅是那边法院的院长,托人把他送进了警校,毕业后就分配到当地派出所,干了两年多,他舅舅又托人把他调回鹤岛市,原来的公『安』局长和他舅舅是老战友,安排在局里干了预审,慢慢的混了个副科长,本来还有希望提一提的,可老局长前年退了。

  周鹏自从回到鹤岛市参加工作以后,七八年的时间里每周日下午只要有时间都会到宋家去一趟,看看老人,帮着干点活。结婚以后会时常带着妻子过来,帮着宋母洗洗衣服,陪着说说话,她的妻子杨迎春是个快言快语的热心肠,手脚麻利,手里干着活嘴也不闲着。后来孩子大了,也带着孩子来,活泼的女儿跑跑跳跳,嬉笑打闹,哄的老太太很高兴,也让宋家平添了许多欢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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