扒一扒民国时的惊悚奇案

作者: 海熙7YAG

  公元1947年,也就是民国三十六年。这年的夏天格外闷热,入伏貌似在七月份,可天津直到九月还是一副蒸笼的模样。
  为了弄清当年的某些事,我特地回了趟天津,颇费周章地找到了许多出生在民国,至今还健在老人。他们大多是我爷爷的旧友,或是一些远近的亲戚,所以我以为他们也会跟我爷爷一样,对那年的事情念念不忘。可事实却是,但凡我问起1947年,他们多半不是记不得就是不知道1947是哪一年,于是我不得不换个问法,问他们“民国三十六年都发生了什么?”这样,才稀稀寥寥的有些人回忆起一些片段,只可惜得到的答复多数还是一些无关紧要的话,像是“那年的天儿热得很冲”或者“那年是个平年,没出啥大事”之类的,搞得我既憋屈又无奈。

  日期:2014-09-30 22:44:41
  连续三天,我在天津大小县城之间各辗转了不下四次,终于决定收拾行装原路返回。说来也巧,也许老天当真还是想要我知道些什么,就在我整理钱包准备买火车票的时候,一张狮子林桥的地址却被无意间翻了出来。这是临行前爷爷用毛笔和宣纸写给我的,记录的是我的一个本家舅姥爷,原先在一所公办学校教书,如今就住在天津狮子林桥附近的一处平房里。如若不是这巧合,这地址还当真叫我给忘了。那既然天命所致,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我还是搭车回来了天津城,奔赴狮子林桥,找到了这位舅姥爷。 这是一个高大的、衰败的、患有不住摆头症的耄耋老头,说是位舅姥爷,可实际上我对他一丁点印象都没有。其实早在我爷爷那辈,我们便举家搬来了江苏,所以我也算是祖籍上的天津人,实际上的江苏人,好多娘家亲戚还都认不全呢,更别说他了。不过好在公平,他对我也是一样的陌生,以至于刚见到我的时候还以为是派出所查户口的办员。

  日期:2014-09-30 22:46:05
  我找到他的时候已经是下午,讲明了来意再验证了身份,他终于搬来了“麻哒”(一种折叠凳子),在我这个“孙子辈”的搀扶下,来到了当年故事中的三岔河口。只见他扯开哒子,忽悠忽悠地坐下,而我则杵在他对面的一颗河石上,一边恭敬地给他上上一根“阿诗玛”,一边似瞧非看地把目光瞥向旁边的三岔河。
  改革开放后的三岔河,只有在黄昏的时候才会展现出它应有的古老与沧桑。我看到夕阳像半片沁过血的、厚到夸张的嘴唇一样,在难得稀落的河道上最后一抿,便默默地沉下去,心中竟不免突发出某种翻滚的迷离来,好像那河水与夕阳的尽头就是曾经噼啪闪烁的民国一般。

  日期:2014-09-30 22:45:56
  “你这小儿,有些事问你爷爷都行了,嘛跑个倍儿远来找我。”舅姥爷朝着泛黄的天空长吐一口烟缕,扯着嗓子便喊,好像是要说给耳背的自己听一样。
  “爷爷他年纪也太大了,光靠自己的记忆早都想不起来那么多事儿,这不又摊上我倍儿想知道,明知道再问他也说不出多少眉目,也就闲不住脚地要满处跑着包打听嘛!”虽然关系疏远,但门面上的位卑尊亲还是要有的。于是我又一次把一颗卷满了期待的“阿诗玛”塞到他手里。
  “唔……”他狠狠地嘬了一口烟屁股。“你都想知道点儿啥?”
  “想打听下1947年天津城里的一些大事。”我把身子往他那儿挪了挪,心也提到了嗓子眼,生怕他告诉我“记不清了”之类的话。“您老可还记得?”
  “1947年……1947年……你说的是民国三十六年吧?”他抖了抖烟灰,用灰黄的指甲扣掉了衣服上的一处饭点。
  日期:2014-09-30 22:46:35

  “对!对!没错!就是民国三十六年,1947年!您还记得?”我高兴得差点没蹦起来,万没想到这位舅姥爷已过耄耋,居然除了耳背之外还是一副脑清目明的模样,年轻时不愧是教书的!这也犹使我隐约看到了曙光。
  “民国三十六年……要说有啥大事吧,也不算有,可要说没有吧,那年的夏天却是又长又燥,简直热得出鬼,水浇到地上都‘滋滋’发响。”说着,他把要烧到手指头的烟屁股扔出老远,想再叼起另一根,却又意意思思地塞了回去。“天津多少年没见过那么热的天,所以那时候老辈儿都说,这是阎王生气了,所以让小鬼儿拎着三味火来阳间锁魂才造出这么大的热气。不过说来也寸,那年的案子还真就是特别的多,整天听到有杀人放火的……所以要说民国三十六年真发生了什么大事,也就属那跟前的案子又多又奇了吧。”

  日期:2014-09-30 22:46:53
  “哦?都有些什么案子?那么多案子,警察都解决得了?”我一听,这舅姥爷弄不好还当真知道点什么,要真是如此,那也不枉我几天来风尘仆仆,想着便又抽出一根烟来朝他手里塞。
  可没想到的是,这回他居然朝我摆了摆手,把烟推了回来,换了一副十分凝重的神情。“案子多,是真多,多到数不过来。警察?民国的时候哪有嘛警察!那都是巡捕,尽是一帮吃人饭不拉人屎的二五眼儿,靠他们,甭说办案了,不冤枉好人就行了,能有个屁用!”说着,他把头扭向那三岔河,好像回忆正像那河水一样在奔涌。“不过,巡捕没辙,好在还是有人替咱老百姓办事的。那个人,倍儿是八个包公都比不上他!十个诸葛亮都不如他的脑子!说起来,那个人才当真是菩萨下凡,神仙转世啊!”

  日期:2014-09-30 22:46:47

  舅姥爷连用了几个感叹,甚至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此时他那双浑浊的眼窝中,正闪烁着无比纯净与美好的光泽。尤其是说到,“那个人”的时候……
  接下来的事情,我就无法再用谈话的方式记录下来了,至于1947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民国三十六年又有怎样的大案和奇案蜂起,以及舅姥爷口中奉若神明般的“那个人”究竟是谁,他又有着怎样不凡的经历与传奇的人生,还烦请列位跟我一起扫去案上的尘土,撬开历史的棺材,一窥风雨飘摇的民国,究竟有着怎样不凡的1947……
  日期:2014-09-30 22:47:30
  案子,发生在民国三十六年。
  说是1947年,这年的夏天,在天津的三岔河口住着这样一户人家。这家人姓郝,是个一家三口,丈夫姓郝,邻居们都管他叫老郝,喊他媳妇叫“郝婶”。

  讲这案子,头一遭就跟老郝的儿子“狗子”有关。老郝是个拉车的车夫,北京管这个叫“拉洋车”,说是这种人力车本是从东洋日本传过来的,所以叫“洋车”,天津那片管他们叫“胶皮”。凡是当车夫的,日子过得都挺苦,着实在烧自己的血来当汽油,临了还不怎么挣钱。老郝这么一天地跑下来,多少也就能挣到几个饭钱,因此这儿子打小就上不起学,民国三十六年那会儿他正摊十一二岁,整天一跑跑一天地玩,家里人也不管,因为毕竟这穷人家的孩子,也没听说过怕被人拐去偷去之类,都是白天外边玩一天,晚上到饭点,饿了自己就回来。

  日期:2014-09-30 22:48:08
  这天,大约是七月份前后。晚上六七点钟,天还大热着,郝大嫂子在家里准备做饭,狗子玩了一天刚回来,搁炉子旁边坐着抹汗,看着老娘给自己做“贴饽饽熬小鱼”。这“贴饽饽熬小鱼”是典型的天津家常菜,尤其那时候住在海河边上的,无论穷富,见天都能拿鱼来打打牙祭,就比如郝大嫂子,今天刚从河里捞上来一筐小鲫瓜子,这会儿正坐在炉子边上,用指甲把鱼的肠子肚子挤出去,再克鳃,扔进铁锅里,宽着汤熬这鱼。所谓宽着汤,就是让汤漫过鱼去,后在这锅的边沿儿,贴上用棒子面和玉米面做成的“饽饽”,糊成巴掌大小围着这锅贴上一圈,最后再扣上盖,让热锅把饼子烘熟后腾出嘎吱(类似锅巴)来,完事儿再拿这饼子就着鱼吃。狗子从小在河边上长大,对这种饭食也已经见怪不怪了,却唯独谗那几片靠着鱼汤的饽饽。要知道,这鱼汤把饼子浸透了,吃到嘴里是又汁儿又香,就连委员长都好这口,更别说他狗子在外边疯了一天,这会儿正饿得发毛呢。

  日期:2014-09-30 22:48:28
  “妈,嘛时候能吃饭?”
  郝大嫂子看看墙上那表:“等你爹回来。”说着,又掀开锅看了眼饼子。
  “这都七点了,他嘛时候能回来?”狗子实在饿得慌,坐在床沿直跺脚。
  “你这孩子,急死鬼托生,兴许你爹是拉着活了,晚回来会还不好?”说着,郝大嫂子又看了眼表,心里却不禁泛起嘀咕:“平时他六点拉钟就该回来了,今儿个莫不是遇着事了?”
  正想着呢,门开了,只见老郝耷拉着脑袋,面色铁青,进门就坐回到床上,吓得狗子赶紧腾了个身子。郝大嫂子看了看,问:“怎么的了?”
  “嘶……”老郝从怀里掏出一根树皮卷的土烟点上,没好气地说:“心烦。”
  一听这话,郝大嫂子当时就明白了,准是今天又没挣着钱,保不齐还被人给打了。其实坐车不给钱还打人,这放在民国的车夫身上,都算是常事,可毕竟不是啥好事,加之那时候妇女又没地位,所以郝大嫂子很识趣地点到为止,站起身来把剩下那点饽饽都贴上。
  “狗子,给我擓(kuai)瓢水来!”

  日期:2014-09-30 22:48:41
  “诶!”说着,狗子就赶紧站起来去墙上取那瓢。
  封建家庭里,有时候小孩比大人还有眼色。一看他爹那样儿,狗子就知道没指定没遇着好事,所以自己但凡这个时候不听话,或者犯个小错误之类的,准得挨嘴巴,倒不如找点活干,赶紧把这茬遮过去。
  狗子一边把瓢往缸里伸,一边瞥向他爹,却不曾想心里害怕,手一哆嗦,瓢“扑腾”就掉水里了。狗子又试着探了探身子,结果发现那缸足足高过胸口,缸里的水又只有一半,瓢浮在一半,自己根本够不着,心说这下坏了,偏偏在大人生气的时候找这茬,准得挨嘴巴不可啊!

  日期:2014-09-30 22:48:33
  正想着呢,郝大嫂子过来了,往缸里瞅了瞅,没出声,赶紧把那瓢抽出来,对狗子使了个眼色,意思是:你赶紧出去躲躲,过会儿再回来。狗子也机灵,看到他妈这样,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喊了一句:“屋里太热,我出去洗个澡去!”完事也没看他爹的脸,直接就跑出去了。
  说什么洗澡,其实就是脱光了跟水里扑腾扑腾,搓搓弄弄凉快而已。老郝家出了门几十步远处就是海河,这会子功夫耽搁来耽搁去,已是八九点多钟了,头顶的霞云皆已褪去,只剩下天地间一片蒙蒙的青灰,就连那水看起来都比白天深了好几成,乌乌肮肮得跟墨汁似的。
  狗子是海河边儿上长大的孩子,当真生下来就会游泳,尤其在这种天气里,走几步路都觉得四脖子汗流,这一个猛子扎下去,可比待在他们家那小屋里凉快了不知道多少倍。
  日期:2014-09-30 22:48:47
  一入了水,狗子真比进了家都自在,那个痛快劲一上来,扑腾扑腾地就游出好几十米。一个憋气扎下去,浮上来,透过头发上滴下来的水帘往后一瞅,竟觉得远处河面上有一处光点在忽悠忽悠地闪。民国那个时候的三岔河口,还很荒凉,要说灯光也就天津城里有限的几个地方可能有,这河面上怎么会有光亮呢?
  那时候的狗子才十二岁,半大小子愣头青,正是啥都不怕的年纪,因此他瞅着那灯光便越看越觉得神奇,最后竟好奇地朝它游过去,却不成想一个浪头打过来给自己掀到了水底,再一浮上来定睛观瞧,河面上乌七八黑,哪还有啥灯光!

  日期:2014-09-30 22:49:22
  “咦,难不成我看岔了?”狗子正琢磨着,月亮扒开乌云缓缓地冒了出来,将一片如雾气般朦胧的光亮洒遍了三岔河口。水上起了风,狗子下意识地甩了甩头发,正想游走返回,却隐约看到远处正有一个黑影随着翻滚的波浪上下起伏。而那黑影出现的地方,仿佛正是原先看到亮光的地儿。
  这下狗子可高兴了,心里是既纳闷又激动,寻思着可能是哪个街坊小伙伴呢,就“谁呀——谁呀——?”地朝那黑影喊了几嗓子。但半天过去,那影子也没搭茬,就瞅着在河里越游越快,隐约里一片一片的,像是长了一头的大长头发。
  日期:2014-09-30 22:49:09
  这下狗子愣了,心说自己长这么大也没见过女人下河啊,今儿这是怎么了。越琢磨越不对劲,不由地后背开始有些发毛,在水里打了盘旋,抬胳膊就要往家游。不料,就刚刚那一愣神的功夫,河上一个大浪,那影子竟忽忽悠悠地直奔狗子而来,抬眼就到了跟前。
  这下躲也躲不掉了,狗子一个仰身,下意识地拿手一挡。风停了,借着微弱的月光定睛一看,原来被自己一把抱在怀里的,宽方四五寸,是整一颗血淋淋的女人头!瞬间,周围的河水似变得冰凉刺骨。天已经黑透了,在这宽大的海河中,就剩下狗子和一颗新鲜的人头。四目相对,狗子觉得自己血都凉了,“嗷”一嗓子就往回游,跟逃命一样。
  日期:2014-09-30 22:49:46
  要说这也寸,狗子越是害怕吧,那人头就越是跟想逗他似的,一头长发糊着水,根根缠在狗子胳膊上下不来,直到上了岸,狗子回身一瞧,发现这玩意还乌乌冬冬地挂在手上,浑身的骨头节都冻了,顿时头皮发炸,想喊都喊不出声来,俩腿骠着边地往家逃,结果腿肚子一软,咕咚一下趴在地上,手里人头咕噜咕噜整滚他正前方,一双被水泡过的死人眼满充的是血,瞪大了盯着狗子。
  这下狗子是真怕到极限了,“哇”的一下哭得撕心裂肺,这一哭,小平房一间挨着一间,街坊四邻都呼噜噜往外出人。这时候郝大嫂子还搁屋里贴饼子呢,听外头孩子哭闹,母子连心,一准知道是她家狗子,打抹打抹手就直奔河边,正看见狗子趴在地上是鼻涕一把泪一把,不远处还滚落着一颗人头,当时就摊地下了,飚着颤音地嚎:“孩儿他爹!你快出来瞧瞧吧!出人命了要!”

  日期:2014-10-01 18:06:42
  清早九点来钟,天津卫开始热闹的时候。这会儿天也亮透了,门面准备开张,大街两边净是摆摊卖早点的,有吆喝驴肉火烧的,有吆喝面茶的,还有那卖“棒槌果子”的,买一个还送碗热豆腐脑。从普遍意义上讲,这也就算小贩的一种销售策略,目的就是为了多卖钱,反正这第一碗送的豆腐脑是不放咸菜和香油的,但是没人会拒绝这种免费的东西,所以一般人都是买了棒槌果子,接过豆腐脑,再添两个钱加点咸菜香油,或者滋半碗酱油就着油条一吃一嘴油花子。

  牺牲便宜的豆腐脑换顾客掏钱买香油咸菜,这不可谓不聪明,只可惜对一个人不奏效——老末。
  老末姓墨,天津卫好多人都认识他,却几乎没人知道他到底叫什么,就知道他姓墨,又是个抽科打诨,整天就知道四处闲逛,蹭吃蹭喝的主儿,是个标准的被社会拖拉在末尾的人,因而干脆取个谐音,叫他个“老末”,也算是个名字。
  日期:2014-10-01 18:07:04
  街上的人越来越多,吃早点的也就越来越多,这一个老板一个老板娘,在不大的早点摊里揩油揭面,收锅收碗,穿梭往复在几张木桌之间,忙得是热火朝天,唯见一年轻人,二十几岁的年纪,白净脸,瘦瘦尖尖,穿一件靛青的春绸长袍,上着紫色缎子马褂,一顶收角礼帽端端正正盖在胸前,右胳膊支头,斜睡在两张桌子之间,整挡着一条道。

  “我说老末……”早点铺老板苦着个脸,把粘了面的手在裤腰周围狠抹了两下。“您老是这么地,我们没法做生意啊!”
  日期:2014-10-01 18:06:54
  年轻人一动不动,只是微睁右眼斜瞥了老板一下,继而换了个姿势,索性直接四仰八叉地仰躺在地上,当时就搡跑了两个意思吃饭的客人。这下老板急了,抄起面杆子冲着老末就是一脚,“你这揍兴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再不走信不信我把你蛋子儿给敲了!”
  过了半晌,老末仍旧未动,竟又侧过身去刚好把前半面对着老板,似是在说:“想敲就敲,爷的蛋子儿是钢炼的,今儿个要是不给口吃的,就别想打发走我。”这下老板可真气急了,果真拿出了“你找爷的麻烦,爷就让你断子绝孙”的架势,举起面杆子朝准了,眼看就是一棍,不想老末突然间抬手,准把住了那杆子,露出一副毫无惧色却阴邪至极的笑容:“吴爷,您今天要是敲了我,恐怕您那玩意儿也难保了吧?”

  日期:2014-10-01 18:07:29
  “这话怎么讲的?”
  只见老末蹬地而起,拍了拍褂子上的土转身拉一长凳坐下,招呼吴老板附耳过来,只低声嘀咕了几句,就瞧得老吴的脸色是由红变黄再变白,接着浑身一哆嗦,扯了老末便往旁边巷口里推。
  ……
  “你小子咋知道我昨天去李寡妇家的!?龟孙子跟踪我?”吴老板低声呵问着老末,光溜溜的脑门儿直往下冒汗。

  巷子外面,忙里忙外的吴婶长得五大三粗,就算远瞧也比吴老板整大出两圈,活像个女土匪。老末不禁又阴阴地笑了两声,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斜瞥着吴老板。“从早上到现在为止,你的摊子共来了二十五个客人,从一到二十五,直到第十四个人你都是直接从褂子里掏钱找钱,这说明你衣服里带了钱,而且不少。试问,一个大清早出摊卖早点的,身上带这么多钱干嘛?”
  日期:2014-10-01 18:07:43
  “我乐意,你管得着吗!?”没等老末说完,吴老板就气得准备转身。“就凭这就能证明我昨晚出去了?谁信啊!”
  “吴老板,耐心点,我还没说完呢!”说着,老末又重新把吴老板拉了回来。“您今天穿的是“吉祥庄”的软布鞋,跟昨天穿的一样,但是你今天的鞋底上粘了泥,还是湿泥,可最近三天都不曾有雨,那我请问你脚上的泥哪来的?”吴老板眼皮上翻,刚想说什么,却又被老末一句话憋回到肚子里。“对没错,这只能说明你去了河边。从你家到兴德门大市场,沿边就是海河,吴老板就是搁那儿趟的泥吧?”

  日期:2014-10-01 18:07:58
  老吴抹了抹嘴巴子,脑门上的汗更多了。他晃了晃脑袋,鼓着腮帮子捏嗓来了句“不是!”,眼睛却死钩着老末不放,生怕他再说出什么骇人的话。老末看他那样儿也没理他,抡起胳膊就往吴老板大褂里面一抄,居然楞生拿出一个绣了荷花的针线包来。

  “果然不出所料!”眼瞧此景,吴老板也不知是吓得还是气得,扑身便抢那针包,不料老末一个侧身,吴老板竟哆嗦着一个踉跄,差点玩儿一狗吃屎。
  “我昨天见你,当时你大褂左袖口往后,胳膊肘三寸处有一口子,那口子里的里衣是白接缎子的,而且脏得厉害,想必这口子定不是新划的,少说也得有个三五时日,而今却已被缝合得密密实实。吴婶是庄稼人,不会针线,请问吴老板这口子又是谁给你缝的呢?”
  “西门口的裁缝!”
  日期:2014-10-01 18:07:48
  “嚯。”把玩着手里的针线包,老末凭借自己的六尺身高近乎俯视地盯着吴老板,露出一副少有的认真眉目。“是裁缝,当然是裁缝缝的,只不过不是西门口的裁缝,而是兴德门北“吉祥庄”的李裁缝,李寡妇缝的!”
  “你放屁!”
  “我放屁?你和‘吉祥庄’王掌柜的是同乡,全身上下穿的都是王掌柜低价舍你的便宜货,所以你平日绝不会少往吉祥庄跑,这一来二去难免跟庄上做针线的李氏日久生情。这李氏是寡妇,又生得俊俏,而你虽然是个卖棒槌果子的,但是生意红火,再加之祖上又给你留有几处薄地,难免暖饱思淫欲,常同李氏私会。这私会总不能空着手吧?但是礼物又太过显眼,所以你定是每每带上钱财,趁着半夜溜出家门,从后门入李氏房。而这李寡妇家的后门正对着海河,所以你这鞋上的泥嘛……”

  日期:2014-10-01 18:08:03
  老末嘴皮子利落得可怕,任吴老板脸憋得通红,愣不给他一点还口的机会,转而指着他左袖子上的红点啧啧道:“如果没猜错的话,这定是李氏为你缝袖子时,不小心扎破了手指,而此时她的手里一定还攥着针包,你见她流了血,自然心疼地接过针包转而替她看伤,而这针包就很有可能被你无意揣进怀里。至于这红点嘛,自然也是那时候不小心抹上去的咯……”

  老末再次不怀好意地冲着已经说不出话的吴老板笑了笑,把手中的针包翻来覆去地又看了一遍后,轻轻塞还回去。“‘荷花向雨人向背,寡妇门前常流泪’,事到如今你还不愿意承认也没所谓,但是我还得提醒你,你看见你媳妇裤腰上缠的红线没?左两匝右五匝,那是算命的给开来栓男人的,说明她早就对您这起疑了,就差别人再搁她耳边言语两句,那您这私通的罪名可就坐实咯!吴老板,保重!”说着,老末迈腿就走,眼瞅是奔着吴婶去的,吓得吴老板咕咚就跪下了,哭丧着叫唤:“爷您嘴下留情,要什么我都给你!”一听这话,老末可算高了兴了,要知道自己磨了半天嘴皮子可就等这个呢,立马一挥长袖:“两个棒槌果子,一碗豆腐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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