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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生花异闻录
作者:
流岩之
日期:2011-3-20 8:58:00
引言
咱家确是一只狐狸,我大概活了、活了……我也记不清的年龄。虽然,生命短暂的人类都梦想能有我这般不老的能力;可唯有我自己明白,这几千年的浑浑噩噩,使得我内心的孤独与绝望,不可言尽。你不会想得到,五千年的春秋大梦,一觉醒来,尚能伴着我那末世悲情的,就只有一轮明月了吧。
不过,这梦境里,也曾经书画过潇洒写意的一笔,那是关于一个女人,和那样风情的时代。至今想起她来,还仿佛能看到那风华绝代的女子,在明月中,带着那特有的笑容。因为她和她的故事是那样美,所以即使在我这迟钝老迈的记忆中,也不能挥去。
距今一千七百多年吧,史书上称为东晋的朝代,是风雅六朝的第二个朝代。那时候,是一个乱世。所谓“离乱之世,人鬼相杂”,也就是说,那时候的人世中,人与鬼错杂混居。
在熙熙攘攘的街市中,在来往如织的秦淮河上,与你擦肩而过的,可能是前世注定的姻缘,也可能是追魂索命的恶鬼。在哪深邃不测的暗夜里,每一个角落,似乎都有一只眼睛在偷窥着你,等待着侵入你的噩梦中。
那时候也是专属于贵族的华丽时代。朝政由世袭的几大氏族(琅邪王氏、颍川庾氏、谯国桓氏和陈郡谢氏 )轮流把持。总之,那时代,贵族所以成为贵族,只是因为祖上是贵族。氏族统治像一朵妖异的花朵,恣意的挥霍着她那渐渐腐败的芬芳。
由于北方民族的蹂躏,风雅翩翩的衣冠士族拥护着司马睿,将国都迁到了建康。鬼生花的故事就是此时在这座流淌着南朝风韵的城市中传播起来。
那时候的国家,建立在庶族与百姓的累累白骨上。不论是北方的异族,还是风雅华丽的贵族,在他们的谈笑间,灰飞的,往往是数以十万计的生命。所以,人类普遍怀揣着末世的心态,心惊胆战的等待在人世的收场。
鬼生花就在这样的时代背景中登场了。
她或是一个人,或是一只狐狸,又或者两者都不是。我终究也没有得到这答案。不过,在她出现的年代,无论是她哪散发奇异的微笑,还是特立独行的风格,在哪匆匆一瞬的时光中,给我烙下的深刻影响,却是挥之不去的。
我仿佛又回到飘逸着风雅之韵的江南,听到深夜里那悉悉索索的叙说。关于鬼生花的,在这里,有长长白发的女妖、被砍掉头颅的武士、在荒野中自唱自舞的青面小妖……他们都曾存在于这世上,描绘下一段段尘世画卷。而鬼生花,行走于其间,将他们一一串联。正因为她,我才能在今天去一一怀恋。这就是鬼生花在故事中的地位吧。
日期:2011-03-20 09:03:05
貘
(一)
太阳渐渐偏西,天空中浮着几朵云。
庾亮正坐在卧室的正中央,他身后立着一张屏风,遮住了他平时所用的卧榻。
这一年,他官拜中书监,妹妹有是当朝太后,是京城中炙手可热的人物。
建康城最著名的术士——许若凤,盘腿坐在他对面。而他的左手边,则坐着一位蓄着短胡子的中年男子。三个人的表情都各显得若无其事,但也仅仅是在表面上如此。
许若凤对庾亮低着头说:“这位先生是哪一位?”“唔,这是江州的高梁,神行门人,能神行千里的人物。”庾亮介绍说。
高梁向许若凤点点头。
“高梁先生此次给我送来江州故旧的问候,我正要答谢。”庾亮说,“他是信得过的人,所以就不加隐晦,延请到房中。”
“高梁先生的大名,吾人早已是如雷贯耳。”许若凤向他点点头,“神行千里,一夜间就能穿州过郡。朝野中对您的风评,亦是极高。”
神行术是那时的一种技法,据说只需在两腿绑上符咒,施法者便能健步如飞,日行千里。
高梁是当代神行术的唯一传人,平日在达官显贵中,帮忙递些东西,速度能令这些走路都有些困难的华族惊诧不已。因此,也算当时的传奇人物之一。
“您过奖了,”高梁微微一笑,“在当代术法大师的眼前,鄙人不过草芥而已。之所以厚着脸皮坐在两位大人当中,是我特别想见识一下,大师您的法术。”
“今天请您来我这里,在房中种貘。恰好高梁也在,我就让他来了。”庾亮对许若凤解释。
“吃梦的貘,我从小就听说过。但没见识过,能在房中种貘。”高梁对许若凤感叹。
“些微小术罢了。”许若凤笑着说。
“近来,我因为琐事伤神,夜里不断出现一些噩梦。”庾亮对高梁说,“且喜碰见了许若凤大师,据他说,能在我的卧榻上种下一只貘,就能帮我吃掉噩梦。”
貘,是古代记载的一种瑞兽,能将噩梦变成美味,再吃下肚子。
“这样啊,对大人是再好不过了。”高梁说,“而在下也能见识见识,深感荣幸。”
“两位对吾人此般谬赞,真是——”许若凤摇了摇头,“不过时候已然不早,吾人应当先为大人施法,再来畅谈。”
“也好。”庾亮点了头。
许若凤向他行礼后,就转到屏风后面。庾亮和高梁则紧跟着,一起到了榻前。
“这就是我平常睡觉用的。”庾亮指着说。榻上雕刻着《山海经》上的人物画像,栩栩如生,显示出纯熟的雕刻技法。
“就种在枕头下面即可。”许若凤边说着,边拿开了枕头。
接着,他从怀中抽出一张空白的符纸,平摊在枕头底下。然后,几个指头在纸上划动,口中念念有词:“喃喃不米,那多。”纸的四边浮起绿色的光,还没等人反应过来,那张纸竟已经嵌入了其中。
“准备好的朱砂呢?”许若凤问庾亮。
“这里。”庾亮取来一个小木匣子,里面装的是朱砂。
许若凤用手指头沾了些朱砂,在纸上颤巍巍的写下一个“貘”字。然后,他在从怀中取出一支专门写符咒的笔,在舌头上蘸了下,又在四边写下些咒文。
一切就绪,许若凤轻轻吐了一口气。他将手指头放在唇边,轻声念动咒语:“喃喃不米,那多……”如此反复几遍,符纸上发生了惊人的变化。
那“貘”字的朱红色,沿着笔画顺序,像在血管里的血液,缓缓的流动起来。
“活过来了?”庾亮像是恍然大悟,又像是跌入更深的疑惑,如此说道。
“这只是一种象征,是对灵力的象征。”许若凤向他解释,“所谓种貘术,并非就是真的种下一个貘。而是利用咒术,在枕头下制造出类似‘吃掉噩梦’这样的灵力。”
“哦,原来如此。咒术真是高深莫测啊。”高梁点头称颂。
三个人又重新回到座位上。这时正好下人端来美味的点心,给他们品尝。于是,他们不断发出赞叹,一边赞叹许若凤的咒术,一边赞叹点心的可口。就在这赞叹声中,夕阳不知几时落下,又升起一轮皎洁的明月。夜晚到来了。
房中空无一人的时候,庾亮带着轻松的心情躺了下去。
“今晚总算可以安稳睡个觉了。”他这样想着,沉沉的睡去。
日期:2011-03-20 09:04:51
(二)
梦中。
这里仿佛是人世中的某一个角落。然而,仔细观察,就发现这里绝对不是:黑色的空中,仿佛拢上一张硕大的幕布。无月,无星尘,透露出令人绝望的深邃。
地点显然是一座风格奢华的江南庄园内部,主厅前的空旷地带。没有任何光源,空气中自带着某种类似磷光一样的,照出这片空旷地。也因此,四周的建筑全被没入黑暗之中。
“咚——”暗地里传来一声,不知是谁敲了一下小腰鼓,接着,“呛——咚——呛,七七——依咚呛——”那小腰鼓声,轻佻欢快。是游荡在秦淮河边,杂耍艺人招徕顾客常用的一种。“锵锵——咚依呛。”那人就从暗中走了出来。
果然像是一个常年在京城里卖艺的杂耍人。他五短身材,身着紧身短打,脸上画了一张滑稽的脸谱,还不停的挤眉弄眼,发出呵呵大笑。不过,这笑声在如此的暗夜中回荡,却直令听者毛骨悚然。“呵呵依——呜——哈。”他这样笑着走到空地中间。
他手持两根小木槌,用来敲击腰鼓的。这时停下鼓声,走到正当中,突然翻一个跟头,跪倒在地上。他向前方及左右叩首,似乎周围全是他的观众,而尤以正前方,也就是在主厅上的观众为尊。
“列位上人,小人在艺人中浑名为阿九,有幸为大家表演杂耍。闲话少叙,先给您来一套小戏法,您来个小乐呵。”说完,他解下腰鼓,伸个懒腰,把左手边的小槌举到嘴边。“轰”的一声,一团火焰从他口中喷射而出。“这是吐火。”
“轰”、“轰”,两团火焰向两边窜射。
然后,“轰”的一声,一只雪白的鸽子,从剧烈的火舌中拼命地射出,没入空中。
“啊——哈”阿九喊一嗓子,“刚才的表演,让各位大人受惊。现在表演个轻松些的吧。”他向四周的虚空张望着,仿佛在找什么人,“对,就是这位大人。叨扰了,请将您的木屐借我一用吧。”不一会儿,一只木屐从虚空中飞向了阿九的手中。
“好呢,”阿九稳稳地接住,然后像怀抱婴儿一样抱在怀中。“啊,乖乖沉睡吧。”他用手轻轻抚摸怀中的木屐。再一转眼,他怀中抱的竟是一只酣睡的小猫。“小猫真可爱啊。”他一边继续抚摸,一边偷偷观察四周。他的眼睛停在正前方的时候,立刻一个哆嗦。
“啊呀,”就在这时,他惊慌失措的丢开怀中的猫,“那里是猫,是一条可恶的恶狗啊!”定睛一看,那猫果然变成汪汪叫的小狗,呲牙裂嘴,狗毛倒立。追在阿九后面,似乎想咬住阿九的屁股。阿九围着空地跑着圈子, 一边滑稽的抬腿大跑,夸张的大叫。
“汪”那小狗突然飞窜起来。就听“呲呀”一声,阿九的屁股上被咬下一块布。
“扑通”阿九突然跪在地上,那只狗在空地上翻一个跟头,不见了踪影。只有一只木屐,还留在地上。
阿九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像是在接受什么责备。他在地上磕了一个响头:“大人息怒,实在是小人不用心的疏忽。但我确实不敢以粗略的技艺,糊弄诸位大人。您消消气,待小的这就拿出看家本事。”
他立起身,站回到空地正中央,用脚尖在地上掏起一个小洞,然后将击鼓用的小木槌倒栽进去。“请看,”他用袖子在上面一挥,小木槌变成一棵竹节。“这样矮可不行,还指望你上天给我借来无双的法宝呢。我来让你长高些吧!”
他干脆盘腿坐在地上,用右手掌拍起了腰鼓,“长啊,长啊,快快长。”竹子没有长高的迹象,却从地层传出“哗哗,哗啦”的松土声音。“啊呀,这家伙真不听话,怎么倒着望地里长呢?”阿九趴在地上,撅起屁股,对着地底下大喊:“哎,我说,你长倒着了。”
这时,半空中,一根竹梢悄悄伸了下来;没等阿九留意,就戳到了屁股上。“啊呀,”阿九从地上弹了起来,“你怎么连我这杂耍的都敢耍。”
“吱吱”“唧唧”,从半空传来偷笑的声音。一颗猴头从虚空中冒了出来,接着又是一颗。两只猴子背上都背着个小箱子,抱着竹节,“哧溜”的一路滑下来。没让阿九抓住他们,先跪下来朝着正前方磕了个头。
“真拿这些畜生没办法,就让它们给大人耍一番吧。”阿九在一边帮腔着说。两只猴子像是立刻得到了命令,立刻摆弄起放在地上的箱子。他们拉开抽屉,里面取出木板、竹片、铜管之类。究竟是什么呢?
猴子将木板、竹片一一搭在箱子顶,做得像斜架起来的屋顶一样。再仔细一看,这箱子精雕细琢,看起来就像……。
几个小人从拉开的抽屉里走出来,个个都是长袖曼丽的美人。猴子们捧起铜管,鼓着腮帮子,在后面吹奏起来。优雅的乐声飞向空中,美人翩翩起舞。
“喔哟,真美啊。”阿九大叫。那箱子不是微缩的琼楼,正展开华丽的舞剧么?
猴子们似乎得到了鼓励,吹得更起劲,美人舞得更加令人眼花缭乱。
随着舞剧的进行,箱子周身“噗”“砰”声大作,燃放出一束束的烟花,绚烂多姿。
在烟花中,美人们悄悄的退下去,管声也小了下去。一个熟悉的声音,“呛——咚——呛,七七——依咚呛——”,鼓声中,两个杂耍打扮的小人登上抽屉来。两个小人一模一样,而且与阿九是一样的外表。
——再找阿九时候,才发现他已经不知何时,不知消失到哪里去了。
两个杂耍小人,站在相对的天台上,连动作都是相互映衬的。比如一个倒立,另一个就盘旋起舞; 一个吐火,另一个就于空荡荡的袖子中变出各种小玩意儿。最后,他们一起取出几个飞盘,一个接一个的甩出去,再来回的接住。
几个飞盘飞旋在空中,来往不息,在火光的反射下,犹如飞火流星。飞盘飞旋的范围慢慢扩大,渐渐地,在两个相对的人之间,横跨两个舞台,让人叹为观止。
舞台越来越精彩,仿佛即将进入高潮。“砰”……整个天地间一声巨响,一切便烟消云散。
空旷地中传来如野兽般的低沉呻吟。随着一阵烟雾过后,那场景是阿九被钉在柱子上,全身伤痕斑斑,眼神深邃的望着前方。嘴里用愤怒夹杂着畏惧的声音反复说着:
“我身虽卑贱,然而我是如此眷顾生命,求大人不要赐予死亡。”
继而,他的口中窜出蓝色的火苗,声音也在夜空中变得幽暗:
“既然此事已经败露,我死也无话可说,因为我死得其所。”
“喝啊”不知从何处传来的声音。这时,阿九身上的几十上百条伤痕中,冒出密密麻麻的火焰,他的整个身躯几乎是在一瞬间,就被火焰全部覆盖起来。
在炽烈的火光中,阿九的影子变成了妖鬼的形象。
身体暴长一丈,四肢变成野兽的爪蹄,头顶生起两只角。
那鬼怪发出人不可发出的诡异之声:“既然小人不再能以人之身侍奉大人,就让我,在每一个如今日般的初月之夜,以鬼怪之身侍奉大人吧。哈哈……”
回荡四野的笑声,仿佛在撼动着虚空,引着烈火向四周蔓延开来。
日期:2011-03-20 09:13:36
(三)
长夜似乎没有尽头,但在经历这场噩梦之后,高梁带着大汗淋漓的身躯,慢慢醒来。他感觉自己是被在火场里卷过一趟。而且,那是怎样可拍怕的烈火啊!更确切的说,那是在燃烧绝望和恐惧,是能攫取人的灵魂的大火。
乍一从梦中惊醒,高梁心中的惊魂落魄简直难以言表。
他起身坐在榻上,缓缓的调整呼吸。他开始细细审视,这个梦究竟意味着什么?
早年时候,他也接触过关于咒术的道理。他能切身感受到,这个噩梦是被附下了很强大的咒怨。这样的噩梦只有依靠高强的术士下咒或者怨念强大的鬼魂,才会出现。可梦中的场景也好,人物也好,高梁完全想不起来会和自己有任何的瓜葛。
所谓“梦由心生”,是指梦完全是自己内心活动所控制的。即使咒术,也不过是可以暗示人产生恶梦。比如人梦见一条鱼,通过咒术后,就能把那条鱼变的硕大无比,能一口气吞下整个人,或者从鱼口中吐出猩红的舌头,像烧红的铁链,把人捆起来。
人不可能梦见于己毫无瓜葛的事物。而这场华丽的表演,和最后变成的妖鬼,在高梁的经历中完全无迹可寻。如果是咒造成这噩梦的话,只能感叹这咒力已强大到傲视天下的地步。
究竟会是对我捣乱呢?高梁的思维终于落到这一点上。“可是,等一下……”
高梁的整个肌肉收缩了一下。有一双眼睛——他感觉得到——在虚空中,正凝视着他。
他弯曲着食指,在眼前划了一圈,口中念念有词。那一圈,泛起微微的光。
“该怎么办好呢?”他然后就大声自语的站了起来,朝屋角的水桶走去,要去取水喝的样子。只用了几步路,他弯下身子,并没有喝,以为那不是一般的水。
那是在佛教中守护四方的天王殿下,受过加持的圣水,能够映出三界五行之内,所有事物的影子。而他刚才画的圈,是一个镜面术,能将屋内周遭的情形,反射到水面上。
“唔,原来是这每个东西。”他强压住内心的活动。
在他的背后,正对着床榻的半空中,悬浮着一只异兽。它大概和狐狸差不多大小,却有长长的鼻子。“是一只貘!”高梁确认无疑。
他并拢食指和中指,悄声念了一段咒语。那只貘还很好奇的样子,瞪大眼睛看他。
“赦令,敕!”高梁突然转身指向那只貘,一道白光,如利剑般射了过去。貘惊叫一声,被重重的击落在地上,显出原形。
虽然遭受突如其来的重击,但貘只是在地上弹了一下,打了几个滚,便稳稳地立定。它前肢突向前,怒睁双眼与高梁四目相对。不过,只是一刹那而已,没等高梁回过神,貘已经窜出窗户,如怒射之箭,没入夜中。
高梁望着窗户外,露出了微微笑意——若是凭神行术,天下又有谁比得上自己呢?
他在双脚祭起随身的符咒,也跟着貘后面飞了出去。
才到得外面的屋脊上,他立刻吃了一惊。因为在建康城那以屋阁亭台汇成的海洋中,越来越多的,都是飞奔的貘的身影。它们从千家万户的门窗内纷纷涌现,再在千家万户的屋脊上疾驰。而高梁原本追踪的那只貘,早如落进大海的针,完全分辨不出了。
但所幸,那无数的貘,都指向一个中心奔去,所以高梁没担心找不到方向。
那个中心点,是什么东西在吸引,或者控制这些貘吗?会有谁在等着高梁呢?
高梁深吸了一口气,那些貘都像是幻影,越往哪中心点靠拢,便自觉地重叠起来,四只合成两只,两只再合成一只……。天啊,都是什么力量在控制它们啊。
建康城如山一样高的城墙,它的阴影落入高梁的眼帘,这些貘都跃上城头,落进瞭望台上。
高梁犹豫了一下,在半空中停住身体,等貘们都消失不见,他便轻轻的立在墙头上。
“喝~~呼~~”在他的脚下,几个本应在瞭望城内外情况的丁壮,正躺在冰冷的墙头上呼呼大睡。“哎,是被瞌睡虫给叮咬了呢。”高梁叹了一口气说。
城墙上,凉风习习,月光也分外分明。空气中,荡漾着一种迷离的香味。
有人,一个女人的身影,其时,正在瞭望台上的小屋内,被灯光衬在窗上。婉约迷离。婀娜翩翩,在高梁的心里,立刻就给这身影如此评价。那是一个不得不令人醉的影子。
“窗外为谁?在半夜,竟如此来访。”一个清雅的女声。
“在下神行师,高梁。是被那些貘给吸引来的。实在抱歉得很,在这样情形下,打搅了小姐对建康城的夜访。”高梁用调侃,但不失礼貌的向她说。
“呵呵,”人影还在窗台一侧,笑声已在门边。
“咕呀”一声,门被伸出的一只纤纤玉手推开。一个美的不可方物,但气质异于常人的女子,怀抱着一只貘,浅笑嫣然的向高梁走来。
“不知玉人从何而来,芳名可否告知在下?”在高梁心里,确实是想这样询问的。但这个念头只是在心里打了个旋,就偃旗息鼓了。“嗯?!”他奇怪的哼了一声。
“不知道我怀里这个小畜生,还打搅了高人的清梦。”女人对着怀中的貘说。她瞟了一眼高梁脸上写满怪异的复杂表情,似乎是恍然大悟的说:“忘记了说,我是叫做鬼生花的。”
在中国古汉语中,表达今天所说的“我”这个意思的时候,一般用“吾”。其他,诸如贵族所用“孤”“寡人”,乃至皇帝所用的“朕” ,都是表达同一个意思。这些代词,表达了中国人在对待与自己交流的对方的谨慎。
但“我”字不同,是迟到南朝时候出现的,而且所用的范围还不广。与“吾”相对,“我”表达的是对自我的认同,是南朝人追求个性的,标新立异的产物。
“原来就是,近来在京城传闻中声名鹊起的鬼生花啊。把这朝野弄得天翻地覆的女人,像什么盗走宫中宝物、收服食人犬狼、夜访白发女鬼啊等等。这些故事,都是围绕你发生的吧。”高梁兴致勃勃的说。
鬼生花似乎叹了一口气,有些惋惜的说:“大略是这样,有些半真半假。”
“那么,”高梁回到了正题上,“今夜,这些貘带来的噩梦,背后又是怎样的故事呢?”
鬼生花接着叹了一口气,她的眼睛落在月宫上,似乎眼角周围闪烁起晶莹的光。
这个故事,又该从何说起呢——
日期:2011-03-21 09:21:11
(四)
同样的深夜,高墙上的阴影投到了走廊上。
走廊上,只有孤身一人,踏着清脆的脚步声,向庾亮的寝室匆匆而来。
这人正是许若凤,白天为庾亮施展了种貘术。但庾亮害怕夜间会有诡异的变化,所以就拜托他留宿在府中。现在,月正当空的时候,许若凤披着一件道袍,神色忧虑的穿过空无一人的宅院。“这该怎么办?”他边走边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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